“侄儿省得。”
“你是个聪明孩子,废话我就不多说了,先前给你传的讯息里也都交代清楚了。”殷玉堂自袖中取出一样东西,在手中摩挲了一下,递给了他:“我这次来千秋山,除了寻访治病之方,还有一件紧要的事情。”
“这是……”殷湛接到手中,一时间极为诧异。
并非因为那物件极为贵重,而是因为太普通。
那只是一枚用红绳串起的灰色鱼鳞。
第10章
虽然那鱼鳞比寻常鱼鳞略大一些,但也只能说明这只是一条略大一些的鱼的鳞片。
但是殷玉堂的珍而重之,却说明这并不是一片寻常的鱼鳞。
“我要寻一个人。”殷玉堂垂下目光,盯着那枚鳞片:“我已经寻了他多年,最近终于得到消息,他极有可能隐匿于朝暮阁中。”
“那这鱼鳞?”
“那人j-i,ng于易容改音之术,寻常根本无法看出端倪。”殷玉堂的面庞有一瞬扭曲:“但是他只要同这鳞片靠近,便会使得鳞片发热,并且变作鲜红之色。”
“竟然有如此神奇之事。”殷湛嘴上赞叹,但暗中却仔细观察。
殷湛的这位十二皇叔,素来城府深沉手段狠辣,不论在朝在野,人皆畏惮,父亲每每对他说起,会再三叮嘱于这位面前千万不可造次。
“这算什么神奇?”殷玉堂嗤笑了一声:“阿湛,这世上你无法想象的事情还有许多。”
“皇叔说的是。”殷湛想了想:“如果寻到了这样的人,是先通知皇叔还是……”
“千万不可妄动。”殷玉堂一脸慎重地叮嘱:“此人本领非凡,x_i,ng情难测,万万不可轻易惊动于他。”
“是!”他将那片鱼鳞郑重地藏到了贴身的内袋之中。“不知除了这一样,是否还有其他可供辨识之处?”
“好颜色。”
“什么?”殷湛不能明白。
“此人最好容色,纵然易容改扮,也是绝不肯长久装作丑陋粗鄙之人,你便从模样好的年轻人找起。”殷玉堂脸上的表情,除却嘲讽,还糅合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还极爱奢华靡丽,锦绣膏粱,绝对不会亏待自己。”
“这么说来,倒也不难找。”虽然朝暮阁人数众多,但是能够符合这些的,也不过就是上阁中的那几位出身世家的亲传弟子。
“难的不是找他,而是找到之后如何才能……”殷玉堂皱了皱眉,终是没有再说下去。
此时,马车放缓了速度,最终停了下来。
“待客碑到了。”殷湛再次向他表明诚意:“这几日适逢清明大祭,倒是方便与人近身,侄儿定会好好替承叔奔走效力。”
“你有心了。”殷玉堂满意地点了点头。
“有客到。”传讯烟花直上云间而去。
清明与重阳,在朝暮阁里是极为重要的两个节令。
一年一度的清明大祭,三年一次的重阳文会。
重阳文会是为选拔弟子入上阁,而清明大祭的祖先却不只是朝暮阁的先辈,而是祭奠在朝代更迭之时,为今朝慷慨赴死的同道先人,久而久之,也便成了朝暮阁与武林同道们,往来交谊的日子。
因事涉朝庭,每年上京都会选派高官前来参与,但今年却是由当今圣上的亲弟,承王殷玉堂亲自前来。
这消息一传出去,那些已经渐渐聚集到了千秋山内外的江湖人士们多少为之震动。
要知道,承王殷玉堂可不是一般的人物。
当今圣上得以继位颇得承王助力,故而现今承王在朝中言行皆重,他亲自来到千秋山参与朝暮阁的清明大祭,显然其中别有寓意。
要说这千秋山上,可是有许多贵胄世家的子弟啊……
“这千秋山上,可真是有我认识的许多熟人呢!”殷玉堂放下手边的酒杯,意有所指地看向下首席间。“林长老,你说是不是啊!”
他身旁的林致安看了那边一眼,略有些尴尬的应了一声。
殷玉堂便站了起来,施施然地走下席间。
一时间,目光便都集中到了这一处来。
“赤琏啊!”他笑着说道:“这些年不见,你长成大姑娘了。”
那女子约莫十六七岁,穿着一袭火红的裘衣,五官明艳张扬,却自始至终冷着一张脸。
“承王爷。”她甚至没有站起来行礼,只是颇为敷衍地叫了一声。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见外呢!”殷玉堂倒也不以为忤,脸色话语都格外温和:“回头等得了空,我们叔侄倒是要好好叙叙,免得太生分了,回了上京我都没办法同你舅父交代。”
“有劳承王关怀。”殷赤琏这才慢吞吞地站起身来,半笑不笑地说道:“不过您有那么多个侄儿侄女,我这样的山野草民,就不劳您挂心了。”
“这话我可不爱听。”殷玉堂笑容微敛:“你身上流着皇家血脉,是我殷氏嫡嫡亲亲的公主,怎么就成了山野草民了?我倒是要问问云阁主,这话可是他教了你的?”
“怎么我不过晚来一会,就有人在这里编排我的不是了?”
厚厚的门帘被掀开,有一人从外头走了进来。
“见过阁主。”席间众人纷纷站立起来,朝着来人行礼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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