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珠方又问道:“如此你可是应下了?”
煦玉则道:“并未应下,我虽熟识孙大人为人品性,对了他家公子,却一无所知。惟知该人名叫孙念祖,今年十八岁,正是本省优贡生,据闻为人正直敦厚,至于品貌才学,便也一无所知了。我道是此事非同小可,需得我见过这孙少爷,方好定下。”
贾珠闻言嗔道:“这孙家打的一手好如意算盘,自家小子欲下场,便先行寻个礼部当大官的舅子仰仗着,好不精打细算。”
煦玉笑曰:“若是如此只怕少不了麻烦,我若任了总裁房官,这孙少爷还不避嫌不迭,如何能下场?”
贾珠认同:“说的也是。我记得他家老爷不也时常出任总裁?想必他家小子亦因此耽搁至今……不过好在我明了你有何打算,如此省得待老太太询问,我无话可说。如今在老太太之前,只道是有那咱开罪不起的大家寻了玉哥说亲,你已先行应下了,便也能推托一番。”
煦玉首肯,随后两人又闲话一阵,搂着亲吻一番,方才整齐衣物,一并起身。
却说彼时珠玉二人日间在书房窗下的炕上行云施雨,不提防那炕边的窗子未曾完全掩上,漏着条细缝,便也就此漏了些莺声燕语、花情月意的在外面。彼时因贾珠将小子们通共打发了,遂润笔泼墨执扇咏赋等人皆一溜烟自去了。惟千霰偶然打那窗外经过,正巧遇着珠玉二人行事。却说珠玉二人私定终身之事千霰俱是知情的,又充了他二人的媒人,对这云雨之事便也明了,见惯不怪。然此番从窗下经过之时,千霰闻见些儿声响,却鬼使神差地驻足停下,掌不住便拿眼从那窗缝间偷觑几眼,这不看不打紧,一见之下便如生了根般再挪不开去。
且说煦玉体质羸弱乃是荣府上下皆知之事,千霰不日前方才闻听千霜的媳妇冷荷说自家隔壁的一户殷实人家的少爷死了,这少爷亦是读书之人,只素昔身子欠佳,弱不禁风。这少爷娶了媳妇,如今这媳妇子守了寡,闲来无事便往了千霜家串门,寻了冷荷闲磕牙。这媳妇向来口没遮拦,便将自家的內帷秘事告知与冷荷,说自己是家门不幸,嫁的男人是个没用的,身子不好,房事亦欠缺,往往行事便惟有十数下,嫁人这多年来,自己竟从不识人伦之妙是何滋味。此番千霰见罢煦玉,自是忆起了这桩典故,因了成见,便以为煦玉亦是个不能的。不料却见煦玉之物甚伟,自己这等习武之人与之相较竟不及远矣。贾珠坐在他怀里颠得如扶风之柳,花枝乱颤,大有不堪的趋势,口里“玉哥……珣玉……玉儿……阿玉……玉玉……我不行了,饶了我罢……”的乱嚷不迭。煦玉方扳过贾珠的面颊吻住他乱叫乱嚷的嘴,随后便传来一阵亲嘴咋舌声。只见二人脸偎着脸,正是玉色珠光的一双璧人,可谓是天上日星,人间鸾凤。千霰心下大奇,暗忖曰无怪乎人人皆爱少爷呢,这般fēng_liú体质与风月手段,便是那见惯风月场的粉头婊|子也很爱呢。随后又见贾珠是眸中带泪,眼角含春,软吟娇呻,声声入耳,与了平素见惯的冷静自矜的样子绝然不同。千霰更是惊叹自己跟随了大爷许多年,哪里想到过他竟有如此春|色撩人的一面。看得千霰浑身发涨,热流直往下涌。千霰唯恐自己漏了泄,只得忙不迭走开了。
却说在此之后又引出多大的一桩事儿呢……
☆、第七十六回才子佳人同床异梦(四)
此番千霰一面往外走,一面寻思一回,心里忆起一桩往事。有一回煦玉作画,贾珠领着众小子从旁研墨,还有人移案布纸。不料刚研了数下,便见贾政的小厮前来唤贾珠前往书房,贾珠见状便命正立于自己身旁的千霰接手,帮着研墨。彼时千霰接过墨锭,竟磨得格外漫不经心,不慎将墨砚打翻,砚中墨汁竟尽皆泼到煦玉身上。千霰见状忙不迭跪下磕头请罪,此番煦玉倒也并未理论千霰,不过命执扇等人伺候自己换了一身衣服。倒是执扇从旁对千霰道句“难得你竟有失手犯了这等过失的时候,到底因了何故心不在焉的”。千霰自知是自己过失,然心底竟意外生出几许幸灾乐祸之情,令自己很是不解赧然。
这回再忆起此事,方恍然大悟,当初自己那幸灾乐祸之感皆是因了自己嫉妒,发了疯一般的嫉妒煦玉。不为其他,只因煦玉较了这世上哪个人皆要好命,赢得贾珠一片真心,贾珠待了煦玉真可谓是事事尽心,样样精细。想是换作了自己,怕是为此死了也甘愿。千霰随后转念一想,自嘲一般地冷哼一声,暗道:“这岂非正应了那句俗话‘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竟喜欢上了自己追随多年的主子爷,当真荒唐,若是期盼这事能有个结果,只怕是做梦都梦不到的。”随后又忖度道,“或许自己当真是独身多年,有些欲求不满了。若是按哥哥说的,自己就此娶了媳妇,想必便也能就此绝了这般痴心妄想。”
翌日,千霰便向贾珠告了假,领着自己的两名小子四儿五儿往了城中有名的花街柳巷韩家潭游逛,千霰令老鸨将自家最好的姑娘唤出来伺候。这老鸨是个势利眼,见千霰是个生面孔,又是白身,惟领着两个小子来,便有些瞧不上他。千霰见状,命四儿先递上二十两银子。那老鸨见状登时眼如饿狼泛着绿光,伸出双手接过,哆哆嗦嗦宛如痉挛。随后便换上那如花笑靥,如见再生父母一般殷勤。又转头一叠声儿唤来家里头牌,道是这位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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