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予臣看著他,半晌,麻木地说:“只要你喜欢。”
蒋乐退了一步,他以为,蒋予臣至少会在乎,至少会皱一皱眉头,至少会因为他的离开而心痛那麽一下。
哪怕他的心痛只有他的十分之一。
蒋乐嘴唇颤抖了半天,突然双手使力,把那张纸撕成两半,而後再撕成更小的碎片。
“你,你想都别想。” 他气得浑身哆嗦,说话结巴,“我告诉你,我不会,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
他把那些碎纸揉成一团,狠狠朝蒋予臣砸去。
“结婚?!你,你他妈的──”
他哆嗦著在兜里摸索,抽出一张卡片,上前几步,几乎把它贴在蒋予臣脸上。
“三十三岁?你,你就用这种假证去结婚?!”
“乐乐,我……”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平时做的那些龌鹾事……”蒋乐已经气疯了,胡乱地指控著,想要用什麽去刺伤他,“恐怕没一件是合法的吧?!就凭你这种人,你他妈的还想结婚?!”
蒋予臣看著他,缓慢地把背坐直了,肩膀微微下塌,脸色煞白。
“你都知道?你…你知道多少?”他颤声问。
他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夹杂著惊慌和些微恐惧的表情。
那一瞬间,蒋乐明白过来,他无意中摸索到,而後又抓住的是什麽。
蒋予臣的弱点。
他的软肋。
☆、21
蒋乐“哈”了一声,那种报复成功的快意让他浑身战栗,连头皮都在发麻。
他脱口而出:“我要报警。”
但蒋予臣听见这句话後,却渐渐镇静下来。他用一种复杂的,夹杂著探究的神情看著蒋乐,片刻後沙哑地问:“报警?你要告我什麽?”
“你、你用的是假证!”
蒋予臣的脸上有一瞬间的放松,他把身体後倒靠在沙发上,抬起手掌盖住眼睛,深长地呼出一口气。
他就著这个姿势揉了揉太阳x,ue,而後单手撑额,睁开眼睛。
“就算是吧。还有呢?”
蒋乐一时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没有了。除此之外,他确实什麽都不知道。
蒋予臣分明有什麽事情瞒著他。
而且必定是什麽私密的,见不得光的,甚至很有可能是不合法的事情,所以才会连蒋乐这个和他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人也要蒙在鼓里。
但这也只是他的猜测,他不能确定,更没有什麽证据。
蒋乐急促地喘息著,两眼通红地瞪著眼前这个男人,他不甘心。
他的世界几乎因为蒋予臣的离开而完全崩塌,凭什麽他却能过得这麽太平?
他疯狂地想要抓住这个男人的把柄,用它来伤害他,让他那温和而平静的表情产生一些动摇。
他咬牙说:“你别以为我做不出来!只要我报了警,他们一定会查下去…你,你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绝对会被查出来……”
“那你就去报吧。”蒋予臣两眼平视,望著一边的墙壁。
“你──”蒋乐气得发抖,又有更多眼泪顺著他的脸颊滑下来。
“如果,”蒋予臣那双眼珠子转了过来,看著他,浅棕色虹膜,黑色瞳孔,说不出是冷硬无情还是温柔款款,“我进监狱能让你高兴的话。你就报吧。”
蒋乐愣住了。
他和他对视,胸膛剧烈起伏,两手神经质地捏著衣角,手指绞得发白。
片刻後,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你、你如果不结婚,我就不报了。”
他看著蒋予臣,声音接近哀求,眼神像下雨天里被淋得透s-hi的流浪狗。刚才的气焰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不要结婚。别、别这样对我。”
见蒋予臣没有反应,他又轻声的,发著抖的重复了一遍。
“蒋予臣,别这样对我。”
蒋予臣沈默了一会,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并不是…爱他。”
“但这个婚,我必须结。”
蒋乐泪眼模糊地看著他,问:“为什麽?”
“乐乐,”蒋予臣疲惫地揉著额角,艰难隐忍地,晦涩地向他倾诉:“有些事情,不是想做就可以去做,也不是不想做就可以不做。”
“我不能向你解释是为了什麽,我只能告诉你,这件事,爸爸是不得不做。”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结抖动。
“你能相信我吗。”
蒋乐惨笑了一声。
“相信你?”
“然後你要我怎麽做,高高兴兴的参加你的婚礼吗?”
“你怎麽做得出来…先是拒绝我,紧接著就把我上了…然後又告诉我,我们不能在一起…现在,你要结婚,还要让我相信你,让我、让我平静的接受?”
“你真是……”
“你是觉得,光是一张假证,威胁不了你是吗……”
“好,那──”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眼神里散发出一种残酷的光彩来。
“乐乐。”蒋予臣迟疑地叫了他一声。
蒋乐恍若未闻,他开始动手解衬衫纽扣,三两下脱了上衣,露出瘦削白皙的胸膛。上面还留著些尚未散去的淤痕。
“你看见这些了吗?”
“都是你做的。”
“你咬的,掐的,揉出来的。一个星期了,还没散。”
蒋予臣仓促地别开眼,神色里满是痛苦和忍耐。
蒋乐扑过去拉扯他的外套,高大的男人只微弱地挣扎了一下,目光一接触到蒋乐那张淌满泪水的脸,推拒的手就顿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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