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为他起先亲近你,不过是想再寻个顺手的部下,可后来他待你情意之重,竟是动了真心,所以,为了替他留住你,我还给你吃过天运丸。本想着那药效神奇,你若从此依赖,便不会再起离开风狼之心,可后来被他一顿痛骂,说天运丸与焚心诀相克,我那次险些害你一命。”南柯说着,双眼通红地看着他,“你若起疑,也该是对我,为何会不信他对你的情意。”
其实不用他质问,离鸿自己心中也不知自问了多少遍,为何不信他,为何我会不信他!他胸腔内充满了懊丧和痛恨,恨自己也恨那挑拨之人,情绪激荡之下,震得齿间咯咯作响,沉声道:“告诉我,副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南柯方才一番怒吼,似乎耗了不少力气,仰躺下去,声音也低了:“我在得知你出走的消息后就觉得不好,带了苦娘和迷花儿等天南堂大队人马去了副都,这些人往日受你恩德,对你离去之事都十分在意。狼主那几日闭门不出,谁也不见,直到第三日……”他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神间布满痛苦,“朔北堂忽然杀到,其中有很多面生的堂众,我正觉得蹊跷,那叶荣忽而求见狼主,说是有你的紧要消息禀报,狼主便召见了他。谁料……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他走出来时已再不是那副畏缩怯懦的模样,言语间中气充沛,俨然内力极高,只听他向众人道,你受了狼主所害,所以托他揭穿一个惊天秘闻。”
离鸿极为震惊:“我何时托他……”他想到了自己那个可怕的噩梦,颤声问道,“他说出了狼主的身份?”
“是,他把狼主拖到副都的高台上,揭去他的面具,所有人都知晓他就是明月公子的事,也知晓了我和他合谋害死姜腾的事!”南柯情绪波动得厉害,捂着胸口连连咳嗽,“狼主那时虚弱至极,一丝反抗之力都没有,我疑心是那叶荣不知用了什么古怪手法,将他那身内力尽数夺了去。而我本想冒死服下天运丸背水一战,却在动作之前就被他那些手下制住,只恨那日群情激奋,竟无人追究他龌龊偷袭,只想把我和狼主全都置于死地。”
离鸿只觉难以置信,恼怒道:“原来他们对姜腾这样爱戴,平日里竟一点也看不出。”
南柯恨恨地冷笑两声:“他们对姜腾能有什么爱戴,这么恨狼主不过是因为你的缘故,尤其是苦娘他们,多次承你恩德,都以为你是被狼主赶出风狼,为这事恨透了狼主。那叶荣还说,自你走后任了太虚宫掌门,狼主对你更加嫉恨,派出火燎卫以卑劣手段废了你一身武功,所以你才无法赶回。这番话漏洞极多,可他们竟全都信了,积了满腔的怨怒架了一把火要活活烧死狼主……”
“叶荣!”离鸿双眼布满猩红,咬牙道,“原来此人早就想设计利用我,但他与狼主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竟要算计到这步田地?”
南柯沉着脸摇了摇头:“他这人实在不起眼,没想到在风狼里竟暗暗发展出一股不小的势力,当日好些身份不明的高手对他口称主人,看来是他培养的嫡系亲随。”
离鸿恍然大悟,原来叶荣就是梁冲,他一直隐姓埋名待在风狼,甚至还待在离宗杨最近的朔北堂,难道就是为了报仇?这么说来,宗杨那身莫名复发的寒疾确实来得蹊跷,他害死宗杨,还毁了他的坟冢,最后的目标则是整个风狼,不,是狼主之位,看来他改变了主意,不想再毁了风狼,而是要得到它。
“发生这些事的时候,你不知正在哪里行侠仗义,救人于危难呢,”南柯毫不掩饰话中讥讽之意,“听说你离开风狼之后就去太虚宫力挽狂澜,还任了他们的掌门,离鸿,你总是这样,不管对什么人都愿意施以援手,可明明最需要你保护的人就在你身边,你却亲手丢弃了他。”
这句话仿佛利刃,将离鸿刺得几乎死去,他想起这一路所做之事,绝没有一件能与阿笙的x_i,ng命相比,而自己竟在这东奔西走之间,永远地失去了那个人。
在两人都陷入痛苦不能自拔的时候,密室的门忽然打开,南柯两眼圆睁向着门外道:“谁准你进来的,出去!”
门外那人非但没有离去,反而飞身进来以迅雷之势在南柯脑后一点,南柯头一沉便躺了下去,杨卓扶着他替他掩了被子,这才抬头向离鸿道:“让他休息,你跟我出来。”
离鸿抬眼时瞧见南柯袖中掉出一枚朱红药丸,他面无表情地捻起藏在手心里,而后走出密室,看着杨卓,哑声问道:“杨大少,你手下能人众多,既然救了南柯出来,是不是也一同救了狼主?”
杨卓皱眉摇了摇头:“风狼巨变之时我正在蓟州替兄长料理事务,南柯他并非我所救,而是被人放在马车内送到了我的地盘上,你们那位狼主……我着实不知下落如何。”
离鸿心中再次一沉,还是追问道:“那究竟是谁救了南柯?”
杨卓眉头皱得更紧:“正是伤了他的人,如今风狼的新狼主。”他重重叹了口气,“他把南柯送给我,自是另有目的,他自称手中除了握有风狼这股势力,还囊括了武林诸多门派,甚至有天机门门主令,若是我愿与他为盟,他自会调派人手助我父亲夺取江山,只要事成之后在朝堂上留一席之地便可。”
离鸿反应过来,咬牙冷笑道:“这人先前还一副对大炎忠心耿耿的模样,没想到一转眼就投奔了你家想做开国重臣,野心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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