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腰便被用力箍紧了,苏少衍手臂使不上力,只得撇过脸,李祁毓忙凑过来,墨瞳盯紧他不薄不厚的水色双唇,目光一路接近再接近,倏地,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不情不愿松开了手,“是朕从前逼你逼的太紧,朕认输,朕以后不会了。”顿了顿,一口饮尽方才苏少衍倒了一半的水杯:
“朕明明没喝酒,你说朕怎么就醉了呢?既然你想走,也随便你,不过——”他的眼再次看向苏少衍,“是谁曾经答应过要帮朕,君子一言,快马……”
“皇上,草民可什么都不记得了。”背过身,苏少衍迅速打断他的话,奈何前脚刚迈开,后脚便移不动了。
“从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苏少衍,你告诉朕,朕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募地,后腰再次被人楼紧,那下颚也不知觉的支在他的肩上,就像多少年前一样……苏少衍心中一抽,脸已被人半强迫着转过,迎面一阵热热的气息拂过,紧接着额发被人并不温柔的撩开,又将额头贴上他的,一双墨瞳就这么望过来,专注的像千年万年都不曾改变。
一时间,岁月也仿佛停了下来,窗外明媚的阳光透过窗纱照过,将眼前深不见底的黑覆上了层淡淡的水泽。
“朕老了,卿还这样年轻。”眉被一双手描摹,紧跟着是眼角下的泪痣,苏少衍闪躲不开只能任得,他想,或者这样的深情自己也非是不爱听的,他只是,只是无法再去相信。眼前的人,既已拥有这片山河,那么他不甘享受的,无非是这与之而来无法排遣的寂寞,可是……
思绪未尽,那人的唇已然印了下来,带着成熟男子特有的气息,在这间弥绕着素心雪里与桂木香的厅室里,下落的那么自然而然。
一瞬间的错眼,伴随着那些被消弭的岁月,那些长的让人无法等在原地的岁月,像一时间,交叠了两条无法泅渡的河。
“李祁毓你这样再三辱我,就不怕我下手杀你?你我同出一门,别人不知道,还当我不知道你的弱点在哪里么!”苏少衍推搡不开他,面上一层薄红已然泛起。
“因为你舍不得,因为少衍,你跟我们不是一类人。”停了停,李祁毓忽地一口咬上他的下颚,“为什么要骗朕呢?三年,朕一直无法理解。朕知道,你心里一直有朕,别告诉朕是朕胡说,朕替你换衣服时看见了朕的扳指。”
“不过是忘了取,你若要——”
“是忘了取,因为压根就没想过要取对吧?”李祁毓按住他的手,一边将自己脖上早黑了一圈的玉骰银链掏出来晃了晃,“朕每次去找容止,看他都觉得像你,每次去找诺汐,看她也觉得像你,其实朕看的最多的其实是苏寄,因为他最像……”
“李祁毓你个混蛋!”苏少衍咬唇,一把狠狠拍开他的手,“在大燮时,你知道我想的最多的就是怎么杀你!那是苏家七十三口人命!是人命!”一边说,他已将脸捂紧,极少看见如此失态的苏少衍,从来从来,他都是那样自若沉着,从来从来,他也都是那样聪绝果敢。
该是多久的忍耐才足够让泪水决堤?该是多久的薄幸才能让人放弃执迷?李祁毓不知道,他只知道,当他看见苏少衍捂紧脸,双肩一高一低不断耸起时,他突然觉得一颗心变得从未有过的揪紧——
“那时候我就想,大不了,我先杀你,然后再用这一条命陪你。”苏少衍抿紧唇,一字一句的像是用鞭子狠狠抽在人的心窝上。
轻吁了口气,李祁毓此时的神色却奇怪的平静下来,滞了半瞬,旋即以一种苏少衍没听过的口气道:“少衍,你听朕说,暂先不提从前苏相受贿金额巨大,朕不赐死他实在不足以平民愤一事,但是,你说的后面那其他人……”他停了停,顺势搂过苏少衍的肩,“难道就只许你骗朕,不许朕骗你?”
“什么?”动作顿住,苏少衍猛地抬起头望他。
“通敌叛国虽是个幌子,不过确是有心人所为,朕查了许久未果,无奈只好命二皇兄先掉包了他们。再以此示警,也是想以此……逼你回来。”
“皇上果然好计谋,那他们人呢?”重听那人分明关切又分明风凉的声音,李祁毓一弯眉眼,抬起他的下颚,唇已然覆了上去,这一次,他吻的极是细致,从舌尖到贝齿,一点点的吮咬,一丝丝的舔舐,“急什么,朕骗你一次,你倒是说说你骗了朕多少次?”
“李祁毓!”
“卿是欺君之罪,卿说,朕该怎么罚才好?”一声笑,便将人横腰抱至床头,银钩一泻,倏掩旖旎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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