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唔……十四爷?
一个翻身,他轻压在她身上,将鼻息贴近她的耳际,轻柔地啄了一下,她因为长期用药的特殊体香,扑鼻而来,不再是在梦中的毫无气味,也不是凭空想像的虚幻情节,而是活生生地存在在他的面前。
他本以为自己的低调避世,也让他对追求爱情的热情都消逝了,但随着永璃对兰馨那愈发强烈的爱意,他却见到雪蓉对感情比他还要冷漠,虽然冷漠,却还是要故作坚强地对外假装她一切都很好。
看着这样的她时,他总想,怎幺会有这幺让人心疼的女人呢?想着想着,等他发现自己对她产生了情愫时,他已经逃不开那张为自己编织的情网,低调避世的沉稳也渐渐挟带着恋爱的悸动与热情。
然而,就像永璃一样,碍于身分的关係,他从没有想过要对她表达爱意,要不是因为长期的默默关注,让他发现那些她深藏心底的祕密,他或许会甘心一辈子像只守护灵般地爱着她、护着她,他怎幺也想不到会有这幺一天,他居然能与她……
狂热的感情冲破长期压抑的理智线外,他任由最纯粹的野性引导着身子,用每一个动作与每一滴汗水,将所有世俗的规範与良心的谴责,渐渐地抛至脑后。
这是第一次,也许也是唯一的一次,他只想好好地爱着她,让她感受被他爱着的滋味。
※※※
他该收心的。
就像对兰馨那时一样,只要能下定决心把心收回来,应该就收得回来的。但,难道是因为最近都没下雨的缘故吗?不能躲进雨里痛快地哭过一回,然后像是要让黑白无常索去性命地大病一场,他就只能无法克制地继续想着雪蓉。
想她为什幺不愿意对他笑?想她为什幺不愿意帮他生孩子?想她为什幺就是不肯爱他?
其实答案他早就知道了,因为她恨他。从前他对她好,是因为将她当作是兰馨,对她坏,是将她当作自己的侧福晋。他若是她,也会恨透了自己,活该自己讨不了她的欢心。
望向屋子那头的一片漆黑,他不禁深深一叹。
曾经无可奈何地将兰馨让给了皓祯,甚至亲眼目睹他们的肌肤之亲,如今又要再重来一遍吗?他得眼睁睁地看着雪蓉投入永璐的怀中吗?不,他不要……可是他还能怎样?他若真爱她,就该让她高兴,不是吗?
手中的棋子悬在半空中,最后掉在了棋盘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
书桌上,除了棋盘,还有总是摆放在一旁的笔墨纸砚。他将棋盘往旁一推,抽了张纸,提起了笔,什幺也不想地在纸上发洩一番,直到笔尖提起后,他再度望去,才发现自己写的是《登鹳雀楼》──雪芍留给他的字帖。
自从入宫问过漠白后,他又练了几回,却还是不到位,索性放弃了。没想到这回,他只是随性地写了一张,仅仅一张,却发现这一撇一捺跟雪芍的字有八成像。那藏在字里行间的,就是此时此刻他的情感吗?
他试着回想方才写字的心情,又拉来了张纸,将积在胸口的那份情感调得愈发浓烈,同时回想着那日雪芍的表情与姿态。
霎时,屋子对面传来了一些骚动,床板规律地发出格格声响,伴随着时而急促、时而停顿的细微喘息声。
他怔了怔,眉头紧蹙着,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锐利的目光朝隐身于黑暗中的帐帘扫去,只短短一秒钟,他便收回了视线,落在白纸上,像是要发洩心中愤恨地再写一篇。这篇比起方才还来得流畅,却耗去他大半精力,他丢开笔,低头望着眼前的字,不由地笑了。
他懂了,雪芍当时的心情。
那时他故意砸了雪蓉的救命药,雪芍被急唤到襄王府中,突然见到他这个罪魁祸首,除了气愤之外,还有无法消除的痛心与绝望,更有为了顺从心爱之人的意愿,而拚命按捺住的杀气。
永璃别过头,不忍再看自己的字,因为那彷彿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自己的懊悔与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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