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悸动: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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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经梯田、穿过遍野芒草比人高的荒地,山径横过矿区下隐没在远处。
矿山是灰土、石块以及媒渣,长年堆叠而成陡峭的山坡。仰之弥高,表层受雨水侵蚀,形成许多大小不等的险峻沟渠。寸草不生,像耸立在天地间的巨人,裸露黑色的丑陋身躯在狞笑。我曾趁矿场休息时,从沟渠往上爬,惊险又刺激,非常有成就感。
山径平坦迂迴,阿彬捨弃不走。穿梭在凹凸不平的杂草荒地,往山下的树林闯去。
我常带山庄的小孩玩探险游戏,却不敢擅闯陌生的蛮荒地。料不到,阿彬个头虽不高大,胆量丝毫不输王有志,直追林美丽的憨胆。我颤颤兢兢,踩着前人足迹而行。既佩服又爱慕,打从心底愿意跟着眼前的小巨人,走遍天涯寻幽、浪迹海角探秘。
阿彬驻足,抬头望着说:「从这里开始爬。」
「上面没路吧?」山头挡道,仰望看去,树木苍苍郁郁,高耸见不到顶。
「路是人走出来的。藏在那里面,干什幺人家也不知道,对不对?」
他偏脸看过来,眼里蕩抹狎狎笑意,彷彿在暗示什幺。暧昧了我的想像,莫名有种期待,却又说不出具体的什幺,凭添兴奋来搔惹,在紧张在窃喜。「你以前干过?」
「最好是,走啦!」阿彬爬山与众不同,挥刀披荆斩棘,步步执着要征服山林。
青山静立在蓝天下,保持一贯的沉默。风不吹叶不动,树不语倾听鸟鸣在呢喃。很快地,阿彬脸上淌满汗,充满认真的热诚,裸露的手脚随着勇闯的成果,割痕时而迸出丝丝血红。简直是武侠世界的场景,他奋不顾身的精神,分明是忠肝义胆的萧峰,为救结拜兄弟段誉,拼命杀出一条血路。我向来最崇拜,有血有肉,充满义气的侠客。
血性汉子是世间的奇葩,赤裸裸的磊落连挖鼻孔都迷人。
我与侠客同行,时间被汗水蒸发,化为轻烟飞逝,遁入历史的洪流。烈日让树梢筛成碎片,鬼鬼祟祟闪动不明的妄念。蝉鸣热闹在幽深之外,声声喞喞,彷彿在催促我暗伏的蠢动。天地良心,能够亲近阿彬,是我梦寐以求的奢望,携手闯蕩是兴奋剂。亲近让我抛开畏怯,鼓足勇气,逮住机会就托住他的屁股往上顶、抽空就把摘入手的野果塞入他嘴里,累积无数的窃喜。渐渐地,矿山缩小成土堆,远处梯田像棋盘排列。
阿彬胸口的汗衫湿到变成肉色,两粒rǔ_tóu愈看愈像红桑椹,不知吃起来是甜或酸。
他倚着树干休息,摘片树叶递至我鼻间:「你闻闻看。」
「樟脑丸的味道?」
「这叫牛樟树,可防蚊虫。」阿彬把叶汁往手臂抹。
那味道又呛又臭,我敬谢不敏。
他故意使坏,硬往我脸上擦,末了把刀递过来:「换你?」
我二哥国小毕业,出外奋斗。劈柴挑水、锄土浇肥,都是我在负责。
砍草是小事,我迈开凌波微步、全力施展六脉神剑,要让萧峰为之眼睛一亮,从此对我刮目相看。有了动力,激昂肾上腺素无限爆发,我一口气冲杀上了山脊。风景忽变,豁见对面群山簇拥下,碧波蕩漾如丝带,景色似曾相识,我惊呼:「龙珠湾?」
「现在才知?」阿彬很体恤,把毛巾丢过来。
我擦着汗,豁然发现,电塔在不远处探出直耸的骇人骨架,傲视在苍翠间一枝独秀。从家里远眺,会反光的尖锥怪兽,我已经好奇许久。「电塔在那里,去看看?」
阿彬没作声,吸着野生百香果,带头行去。
山径平坦又平缓,行不多久,但见电塔四平八稳,佔据在山头,十分壮观的科技。
阿彬朝四下张望,边解裤边走向草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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