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叶怀今才缓缓开口,“宁宁,真不知道该不该说你一句鬼机灵。”
说着叶怀今的棕眸逐渐泛起水光,她知道妙宁是因为她降低了姿态。
“好了,不是还要买年货吗?今天下午六点超市就关门啦,快走了。”妙宁拉着叶怀今的手,一起出门。
“嗯。”
难得的艳阳天气,冬日里的寒意都薄去了几分。
比起庆陵,2.5线城市南城过年气氛特别浓厚,街道两旁的树上张灯结彩,商铺嗨爆的‘迎春花’不绝于耳,还有□□的新年表演队伍,踩高跷、舞狮和变脸,还有些妙宁叫不上名字的传统舞蹈和歌曲。
两人走走停停,尽情享受节日带来的喜悦。
妙宁的长辫均匀又j-i,ng致,发中还c-h-a了一朵银制的雏菊花夹,叶怀今的长辫松松垮垮,妙宁在街边看见一顶浅灰色的贝雷帽,她买下来替叶怀今戴上,“嗯…这样看着舒服多了。”
叶怀今拢了拢妙宁的红色围巾,梨涡浅笑。
超市里人挤人,叶怀今一直牵着妙宁的手,让两人不至于被冲散。叶怀今买了近一周的食物,选了好半天门联,待两人挤出超市的时候,背后都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妙宁等在路边,叶怀今去开车。
妙宁拿出一根酸奶木奉含在嘴里左顾右盼,五分钟后叶怀今的车停在妙宁身前。
“吃吗?”妙宁坐定副驾驶,她撕开包装,送进叶怀今的嘴里。
“嗯嗯。”
过了一会儿,妙宁才发现不是回家的路,妙宁问,“怀今,咱们还要去哪儿吗?”
“回家啊。”叶怀今吐字。 /
“可是…”妙宁看了看手机地图,“不堵车啊干嘛绕路,况且你为什么朝北郊开?学校还有工作吗?”
叶怀今嘴角浮上一抹神秘的淡笑,她手靠近唇边做了个拉拉料的动作。
“好叭…”妙宁弱弱的。
一个小时后,叶怀今的车驶入一个小区,停在停下车库。
妙宁仍然云里雾里。
叶怀今帮妙宁松开安全带,又从车内储物盒里拿出一个眼罩给妙宁,声音笃定,“宁宁,相信我,跟着我。”
“搞得这么神秘?是要带我进金库吗?”妙宁揶揄。
叶怀今把眼罩蒙在了妙宁的眼睛上。
视觉消失的瞬间,妙宁小声说,“怀今,我永远相信你。”
叶怀今怔了怔,几秒后心定下来。
妙宁伸出双手四处探了探,感受到车的内壁。没有了视觉,她的听觉变得异常灵敏,身体拥有了一种难以言明的空间触感,心中的恐惧和忐忑也被放大。
妙宁微微皱眉,停车场里的空气闷热又潮s-hi,还有下水道咕噜噜的水声。
叶怀今绕到另一侧打开车门,有力的手握住妙宁的小臂,“宁宁,我在这。”
妙宁顺势紧紧扣住叶怀今的手,十指交握让她特别有安全感。
妙宁试探着走了一步,叶怀今紧紧相随,妙宁能感受叶怀今呼吸略重,似乎叶怀今比她还紧张。
走了二十几步之后,叶怀今停了下来,“宁宁,我们在等电梯。”
“嗯。”
半分钟后,电梯门声响,叶怀今带着妙宁走进轿厢角落。
两人无话,妙宁感受到上起时电梯顶微弱的风力,直至电梯提醒声,“十五楼到了。”
叶怀今牵引着妙宁的手,站在一扇门前,妙宁能感受到叶怀今同样在微微颤抖的手,叶怀今也压抑不住的紧张。
妙宁的心脏突然加速,到了吗。
叶怀今拿出钥匙开门,听得咔哒一声锁响,叶怀今沉了沉呼吸,询问,“宁宁,你准备好了吗?”
“嗯!”妙宁手已经迫不及待摸到了眼罩。
“宁宁。”叶怀今的声音哽咽着,“欢迎回到我们的家。”
眼罩掉落,妙宁心跳就快要跳住胸腔,她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一股热泪瞬间充斥了在她的眼睛里,她嘴唇蠕动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
妙宁久久不敢迈出一步,不敢踏出这一步。
这一幕,她曾经无数次梦到过,也无数次哭醒过。
“宁宁,快进来。”
叶怀今在妙宁脚边放下一双蓝色格纹的棉布拖鞋,自己也换了白色兔拖鞋进门,她站在房间正中心,侧身看着妙宁,棕眸里流转着水光,轻声呼唤,“宁宁。”
妙宁盯着脚尖儿,这个拖鞋款式是她在老屋的拖鞋,但是是新的。
妙宁腿有些软,她走进房间里环顾四周,客厅左侧的黄色小圆沙发曾经她和叶怀今在上面嬉闹过,茶几上的一对牛奶杯是她送给叶怀今十四岁礼物。
餐厅上的花瓶是爸爸号称在旧货市场淘的五十年前玻璃制品,往厨房看去,白色瓷砖上挂着旧制的两个筲箕,是苏妈妈从老家带来的。
妙宁眼睛起了雾,压抑在心底多年的情感有了一个宣泄口,她觉得好委屈,在庆陵好委屈,无家可归好委屈,过年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子好委屈,无人诉说心里话好委屈,好委屈,“怀今,我…”
“我知道,我都明白。”叶怀今拉起妙宁微凉的手放在心口,“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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