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表情让林陶忽然想起他少年游历时和轶尧初次见面的时候,那么小的孩子坐在冰冷的石棺里,被骤然洒入的光刺了眼睛,茫然无措地看着他,小脸上全是泪痕,对外来的一切都反应不过来,林陶喊了许久才让他有了点反应,像是突然被按下了开关似的爆发出一阵哭声,伸着残破的十指撞进林陶怀里……
这段往事没来由地冒出来,林陶鬼使神差地把他抱起来,轻声说:“魔域里的东西你吃不了,这里的魔气你也无法承受,我把你送回青冥宗,陆景宗会救你的。”
“不要!”轶尧刚出口就后悔了,他为什么不走?!
这是离开魔域的最好时机!
这破地方他不但不能修炼养伤,还要被人算计,还要担心林陶突然发难,还要忍受恶心的魔气,他为什么不走?!
轶尧只觉得自己怕是脑子有问题,可既然话已经说出口,再改就不行了,他只好死死地抱住林陶的腰,把自己的脑袋拼命地往林陶怀里钻,一边蛮不讲理地撒泼:“我不要走,我不走……呜呜师兄你不要我了吗?我听话……不哭你不要丢下我呜呜……”
这个人一边说着自己不哭,一边拼了命的掉眼泪,林陶嗤笑了一声,刚才短暂的温情瞬间就被丢到了九霄云外,他强硬地把轶尧从自己身上扯开,让他坐在床上和自己面对面,说道:“咱们两个,应该是有仇的,即便是没有,我这儿也不养烦人j-i,ng,没什么用不说,万一你以后恢复了,真想杀我了怎么办?嗯?”
“我……我不会的。”轶尧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一边努力地擦眼泪,瞪着眼睛不让泪水流出来,一边保证:“师兄……我不会害师兄的,他们……他们都是骗子!不要赶我走好不好呜……我有用的,你上次说,你要……洛、洛……剑,我帮你拿,我不要走,师兄……”
他怎么可能杀林陶啊?
即便是现在,他们已经走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正邪不两立,他也永远不可能对林陶拔剑,所以他永远都赢不了。
离尘剑尊能成为人族第一强者,当真会是胆小怕事之徒么?
他最怕的不过是面对林陶的剑罢了……
林陶一挑眉:“洛神剑?那玩意儿我不需要。”
这魔域的封印对于魔族而言是不可越雷池一步,他却能视若无物,什么带领魔族反攻人族的,太麻烦了,还不如没有这个念想,他还能轻松点,反正这封印影响不到他就足够了。
眼看自己唯一的价值被否定了,轶尧先是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既然林陶不需要洛神剑,那他为什么还要留着自己的命?
轶尧想不通,但是他明白,一旦他不是记忆受损的“轶泽青”了,林陶不会容忍他在身边呆一秒钟!
因此轶尧“哇呜”一声险些又哭出来,慌乱地抓住了林陶的袖子:“不要赶我走呜……”
这小鬼缠起人来的时候实在是磨人,林陶想了想,还是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轶尧只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便失去了意识,林陶叹了一口气,把他放到床上,叹道:“我真是欠你的。”
话虽如此及,林陶却也没有把他扔出去,一大一小两个人就这么躺在床上,小的那个还死死地抓着一块碎布——那本是林陶的袖子,因为轶尧睡着了都不肯放手,于是变成了现在这样——总之这两个人都不说话的时候,场面还算是和谐。
林陶坐在床上看着缩成一团可怜巴巴的小崽子,想着人界应该有修补魂魄的灵草,可惜他从小痴迷剑道,这些东西倒是不记得,只是那种天材地宝,怎么看都不应该是很好找的才对。
啧……要不还是随着小子去死吧!
正烦躁着,他忽然察觉到天水醉星阁的结界有一丝波动,有人闯进来了!
林陶倏地眯起眼睛,整个人化成一团黑雾消失在房间之内,只剩下一个人的屋子里,轶尧同样睁开眼睛,漆黑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冷意,他温柔地看了一眼手里攥着的布料,珍而重之地把东西收进怀里,这才将视线放在大门口。
……
正道第一人的离尘剑尊死了。
在魔族的封印濒临破碎前夕……
青冥宗不知是怕动摇军心还是怕本就摇摇欲坠的上三宗地位不保,妄图以剑尊正在闭关的借口糊弄过去秘不发丧。
然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离尘剑尊轶尧乃是整个修仙界的共同财富,他死了,他的遗产该如划分却不是由青冥宗说了算的,毕竟还有一个濒临破碎的魔族封印威胁着修真界的安宁,总要有人接替这正道第一人的位置,以及……洛神剑!
青冥宗大门紧闭,连个看门的小弟子都没有,巨大的锁山大阵严丝合缝地将整个青冥宗包裹在其中,除了弥芥海,十宗之人已经到齐了,在座诸位无不是一方大鳄,如今却被死死拦在青冥宗山门外,不得寸进。
“长老,不行我们还是强攻吧?”
一个年纪稍小的人被青冥宗的态度激起了火气,如是说道。很快就遭到了斥责:“住嘴,青冥宗乃是我们的盟友,我们此来只是为了拿回自己的东西,不是来生事的。”
又有人对着山门喊:“陆掌门,离尘剑尊守护天下百年,如今我们不过是想来上一炷香,还望掌门打开山门吧。”
“和他废话这么多做什么?陆景宗,你一个病秧子要洛神剑做什么?不如交出来,看在离尘剑尊的份上还能让青冥宗在上三宗的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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