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麦和大多数电竞经理人不同,他是跨领域跳槽来的,原来据说在某律所给有钱人打离婚案的,说出的话也一股老娘舅风,“这不是内不内疚的问题好吧,江寻,你们两个人应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大家都是为冠军去的,有什么不能说的?”
江寻说:“那可多了。我腰伤怕动摇军心战队内部你们都不敢公开,我去跟何闻笛说,疯啦?”
“行了,我不管你们了,就是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是要在这个圈子里混的嘛,你自己掌握个度,还有好好休息,等回头叫司机去接你。报销的单据别弄丢了。”
“好的。辛苦了。”江寻收了线,仰倒在病床上,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他和何闻笛的一次争吵。那时候其实已经有了分手的预兆,裂缝宛如有实体,每当他们面对面说话的时候,便在他耳边滋滋啦啦地生出越来越大的枝桠。他明知道是那样的,只是他总是掉以轻心,自视甚高,觉得何闻笛刀子嘴豆腐心,何闻笛一副柔软心肠,不会提分手。
结果分手来得非常猝不及防。
甚至他们都不在同一个地方,何闻笛在场下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江寻请假去看腰,刚拿着诊断单走出医院的大门。他之前被空调砸了,过了几天印子消下去,可是总觉得里面有根筋扭着了,当时没在意,该吃吃该睡睡该熬夜熬夜,等到有一个晚上他被疼得一声冷汗,突然发现自己快要脖子都动不了了,去诊断说是没恢复好,已经变慢性了。
何闻笛说:“分手吧。”
江寻只能说好。其实他那时候有刹那间的y-in暗,想着难道是何闻笛已经知道了。
可是后来又笑自己的疑神疑鬼。
何闻笛怎么知道,何闻笛知道,说不定就不会分手。何闻笛那样一副柔软心肠。
如果何闻笛不提分手,他也许会揣着这张诊断单,回去好好跟他说,也许两个人患难见真情,就破镜重圆了。可是分手之后再去要对方的怜悯,像什么话,他是去和何闻笛讨债的吗?江寻觉得那种情形下还去跟何闻笛说因为打架我伤着了没准要退役,十分之没有意义。
所以3v接触他,他二话不说就同意了。他甚至不想在lig待下去了,待下去迟早一天何闻笛会发现,他要何闻笛内疚伤心做什么,都已经是前男友关系了。
诊断单在裤兜里,被他揉成一团,深夜又被掏出来,一点点展平,一个字一个字研究,一项数据一项数据去查相关文献。
得出的结果和医生告诉他的结果没两样,没治,但也不是什么大病,只不过会葬送自己的职业生涯而已。
退役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可是想拿冠军有错吗。
第29章 悲从中来
江寻对着镜子,脱了衣服撩起下摆看手术后的疤,那真是块很小的伤痕,粉色的新r_ou_,延伸出的浅浅的一条线,像是机器人裸露的电路走势。不仔细看的时候就和他本来的肌肤融为一体,没人知道这里不动声色地下过刀。现在他能跑能跳,也能久坐,没准遇见何闻笛,再打一架也不是问题,只是这也只是事急从权,不晓得哪一天就报废了。
阿麦在外面敲门,说:“集合啦!”
江寻应了一声,放下了衣摆,把腰封戴上,走出洗手间套队服外套。
队员们在走廊上打打闹闹的,江寻笑着迎了上去。
春季赛宣传片是开年就开始拍的,上年拿了世界冠军,中国区做宣传都满是第一赛区的底气,大张旗鼓拍了风起十八地的中国风mv,十八地指的自然是十八个有战队主场的城市,lig和v.v.v共用主场,又颇有渊源,主办方一合计,把两队装车拉到一起来了。
3v比lig到的早,何闻笛坐的大巴开进去的时候,看见他们在主场前面的小广场围着拍江寻。江寻站在远处,人也变得小小的,只有一道红白的背影,春天风大,把江寻的队服高高鼓起,像是凭空生出毛羽或翅膀,和何闻笛在世界赛转播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江寻体态一直很好,修长挺拔,没有职业选手东歪西倒搞出来的高低肩,连打比赛坐得都很直,成品大概会很好看吧。
“世界冠军mvp的风采啊。”尚超隔着玻璃,下巴搁在车椅靠背上艳羡不已。“好帅啊。”
何闻笛木奉木奉糖转到另一边的腮帮子里,“下车了。”
在化妆间他果然又碰见了江寻,一个小姑娘在给他补妆说带回去主舞台上拍。何闻笛在摁手机,江寻走过来,说:“谢谢。”
“啊?”何闻笛抬头,眨眨眼,“哦,没什么,你别在这说。”
尚超在走廊另一边探出头来,“wind哥,他们说要过去了。”
“哦,好。”何闻笛收起了手机,目不斜视起身走了。“你以后自己注意点,世界冠军,树大招风。”
何闻笛一张出道脸,早年风光的时候,联盟恨不得真雇他当看板郎,镜头都要多停在他脸上几秒。民间里网上什么有的没有“打电竞的选手里为什么都没有帅哥”提问下面,尽是他的j-i,ng品美图啪啪啪打脸声不绝。
下路组照例是要一起拍的,何闻笛努力无视队友在一边勾肩搭背嘻嘻哈哈,一会儿一个“盟花笑点儿啊给个面子”,一会儿“蒂妹这张脸啊,跟谁拍都给给的”,恨得牙痒痒。
赛场灯光被打亮,s,he灯的光长长地从观众席拖到舞台上,切割成一红一金,像是有条泾渭分明的国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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