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虹的善良与秦安强的憨厚从始至终,他们将秦英当做亲生儿子看待,很多时候对秦英甚至比对秦雄还好。
林喜和郭用活着的时候,他们没有给秦英上户口,因为知道将来有一天,秦英会回到自己父母身边。后来林喜和郭用不在了,两口子不是没有想过给秦英上户口,就此安定下来,可是若是真去上了户口,很有可能被发现,秦英就是多年前被人“偷走”的郭平安。
楚氏越发强大,楚林雄有了更多的情人与儿子,一切好似回到原来的轨道,直到二十一年前,16岁的秦英突然失踪。
秦英就是郭平安这件事,秦氏夫妇一直守口如瓶,林喜只在清醒时告诉过郭善眸,要郭善眸发誓,将来自己如果有什么不测,帮忙照顾郭平安。
秦英失踪后,白虹找到郭善眸,不住地道歉。
郭善眸那时就猜到,秦英的失踪没那么简单,否则白虹不会内疚到这般地步。
但当时她还想不明白,秦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喜的叮嘱尚在耳边,年轻时和哥哥嫂嫂相处的点滴仿佛就在昨天,可一切到底是不一样了。郭善眸选择了沉默,不再过问任何与秦英有关的事,将所有知道的秘密藏在心里,埋头经营自己的家庭。
老房子里弥漫着沉重的安静,陈年的冤屈重重叠叠地压下来,不甘与痛苦好似有了实质,覆盖在老人的身上。
她的眼皮几乎遮住了眼中的所有光亮,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用力到撑平了那些j-i皮般的皱纹。
“他们以为楚林雄不知道平安在哪里,其实楚林雄什么都知道。”须臾,郭善眸擦拭着眼泪,缓缓道:“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有什么事能瞒过楚林雄啊,他只是没有直接对平安动手而已。我也是老了,才明白这个道理。”
“楚林雄一早就知道秦英的身份?”萧遇安并不感到意外,“那他也清楚,你知道这个秘密?”
郭善眸发抖,“是。以前我、林喜、我哥都还年轻,我们将平安藏起来,是因为害怕楚林雄伤害平安,毕竟楚林雄那种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而我们,我们没有反抗的能力,我们只能躲。后来他们都走了,我开始意识到,楚林雄知道平安在白虹家里,却一直没有动手,是因为……”
像是说不下去了,郭善眸垂下头,沉沉地叹了口气。
“是因为楚信生来就患有心脏病。”萧遇安说:“楚林雄也许从来就没有想过杀死郭平安,当楚信的病发展到必须进行心脏移植的程度,郭平安——楚信同母异父的哥哥——将是最好的供体。”
郭善眸拭着泪,小幅度地点头,“林喜给我说过,楚信的心脏有问题,那时我们不知道,楚林雄早就盯上了平安的心脏。平安失踪后,我一度以为平安被楚林雄抓去给楚信做手术,我走遍了冬邺市的医院,都没有打听到丝毫消息,倒是从一个医生处得知,不是所有心脏病人都适合做移植手术,会做这项手术的,都是其他治疗方式已经不顶用了时。我猜,楚信的病发展不了那么快,平安应该没有落在楚林雄手上,那失踪就失踪吧,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再也不要出现……”
老人的希望最终落空了,楚林雄能在郭平安被“偷走”时找到秦英,也能在秦英“失踪”后锁定白英,不同只在于所耗费的j-i,ng力与时间。
秦雄在祈月山将秦英推落悬崖,这是楚林雄意料之外的c-h-a曲。楚信的病还没有发展到必须做移植手术的地步,情况好的话,也许这一生都不用做那“短命”的移植手术,但楚林雄不敢掉以轻心,秦英如果死了,他要见到尸体,秦英如果还活着,就永远是楚信的供体。
后面发生的事,郭善眸已经不知道了,时至今日,她还相信她那苦命的侄子活在一个她不知道的地方,就像她自己的孩子一样,有了新的家人,过着平凡的生活。
萧遇安告诉她,警方一定会查清当年的真相,她老泪纵横,握着萧遇安的手,不住说着:“谢谢,谢谢……”
郭善眸被作为关键人证,被警方保护起来,她对楚林雄的指控声声血泪,发自肺腑,可是重案组现在必须做的,却不是将楚林雄绳之以法,而是像保护郭善眸一样,保护楚林雄和楚信。
有人为秦英复仇,这个人的最终目标要么是楚林雄,要么是楚信。
楚林雄现在名义上还是楚氏集团的董事长,但已经不再过问集团的事务,只有在一些重要场合才会现身,目前在楚氏主事的是楚庆。楚氏内部一直有传闻说,楚林雄并不是主动将权力交到楚庆手中,而是渐渐被这心思深重的后来者架空、软禁。
楚林雄最后一次出现在公众视野中还是在今年上半年,此后一直在位于城郊的南泉庄园静养。
萧遇安看着躺在床上的白发老头,很难将对方与那个叱咤风云的商界奇才、那个丧心病狂的疯子联系在一起。
人一旦苍老,就成了弱者,轻易被自己的儿子夺走了权力,被病痛折磨着躯体。
楚林雄一生强悍,作恶多端,这恐怕是他头一次体会身为弱者,被别人踩在脚下的凄苦。
“警察?”楚林雄费力地撑起身体,声音很是沙哑,但语气间仍旧充满浓烈的轻视,“我最不怕的就是警察,警察能奈我何?说吧,这次又想来调查我什么?”
萧遇安平静地俯视着楚林雄,说出了三个字:“郭平安。”
楚林雄神情突然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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