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头道:“不必自责,长苏懂你,万般痛苦又如何,于他来说,没有什么比活下去更为重要的事情了。”
蔺晨站在我身旁,神色疲倦,怔怔地看着床上的人,“我又何尝不知道。”
只是没法做到罢了。
活了二十年的蔺晨,自幼便是琅琊阁少主,纵横江湖无人敢惹。父亲为他请的是最好的老师,才学,武功,医术,没有一样是他学不来的,仿佛这个世界上没什么能难住他,让他手足无措无可奈何。
直到十三年前。
然后这份无力感和害怕失去什么的恐慌,一直持续到了现在,反而没有消减一分,反而愈演愈烈。
☆、来啊,造反啊
四十三
我,蔺晨还有晏大夫三人轮流给梅长苏守着确认病情。蔺晨因为还要忙着准备聂锋将军的解毒,忙得没有时间休息,我便多替他守着梅长苏,而晏大夫近日又在忙云家药房,又得关心梅长苏,神色也憔悴了不少。
我守了三晚,六个时辰,最困的时候让丰云帮忙看着,自己趴在桌上也能睡着。期间梅长苏病情反复过一次,蔺晨来看过,说没有什么办法,只能硬抗。
我不敢用我的血和蔺晨的药混着用,于是想了个法子。
我支走丰云,锁上门,被我一直放在袖子里的闪光蹦了出来,跳到桌子上,说:“锁魂术是禁术。”
我道:“五千年我可不是随便过去的,好歹学了些东西。”
我咬破手指,用血在梅长苏手心画了个独特的图案,轻声念着口诀,蕴含着我的神力的血仿佛发光一般燃烧起来。然后,梅长苏身体突然变得透明,一道透明而闪闪发光的混沌在他蔽体的衣物里面显现出来。
燃烧的血凝结成最后一滴,陡然落在了梅长苏眉间,然后渗入眉心,印出一个“锁”字,随即消失不见。
我仿佛脱了力扑倒在床边,喘了好半天气才好了些。
神卷所下的锁魂术在梅长苏解毒后不久就已经消弭,所以我才得以在梅长苏身上再下一个。
锁魂便是锁住魂灵,亡灵居于死者体内不得离开,以仙法作引,魂魄与身体再度契合,达到不死不灭的境界,便是锁魂。
只要我不愿意,只要被锁住的魂没有遭受到佛祖的超度以及造成魂飞魄散的伤害,梅长苏的魂魄就不会离开身体。
三天后,梅长苏的气色终于好了很多。他的眉间不再轻轻皱着,也不时不时咳嗽了,双唇有了些血色。
梅长苏用完最后一副药,蔺晨给他诊了诊脉,确认没什么事,交代黎纲让晏大夫来看两天,就要回去休息了。
我问道:“那我呢?”
蔺晨捏了捏我的脸,道:“你也给我回去休息。”
说罢转头走了,我愣了愣,突然感觉心中暖暖的,跟丰云说了些注意的事情,丢下没人陪玩的飞流,也回房休息了。
大概是连续三天j-i,ng神气高度紧张,我这一睡,睡了整整两天。
我醒来后,屋内一片明亮,丰云一直守在我身旁,听到声音,立刻上前看我。我睡得太久,全身发麻,使不上力气,对她说:“我没事,让我先躺躺,帮我倒些水来。”
她应了一声,端着水壶欢天喜地地跑了出去,这急切的样子让我有些想笑。我躺了一会儿,自己爬起来坐着,恰巧丰云回来了。后面跟着蔺晨。
蔺晨走到床边坐下,我还没来得及问他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他就抓过我的手,把手指搭在我的手腕上诊脉。我手一缩,反被按住,看着蔺晨有些y-in沉的神色,苦笑道:“你手太冷,真不是我不高兴让你看病。”
蔺晨看完,把我的手塞进被子,看着我道:“你睡了两天你知道吗?”
我愣了愣,点点头,“嗯,现在知道了。”
蔺晨道:“你的脉我看不出来什么。你前两天睡着了就跟死了一样,你的小侍女什么也不肯说,只知道哭,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小雪,你能不能注意一下你自己的身体,别再让我c,ao心行吗?”
我听了听他的口气,不禁感慨为人医者真的是忍不住就替病人c,ao心,况且我年数虽大,在梅长苏和蔺晨那里一直是被当作妹妹一样看待。我前两日给梅长苏下了锁魂术,费了些j-i,ng神气罢了,一时没缓和过来,难道被丰云认为我挂掉了?真是天大的冤枉!
我只能求饶道:“对不起,我前两天守夜没注意,太累了些,而且蔺晨,你知道的,我是个神仙,我要是想睡觉,谁也不能吵醒我的。丰云那是一惊一乍,我劝劝她就行了。”
蔺晨那折扇子敲了敲我的脑门,无奈道:“赶紧起来活动活动,我叫吉婶给你煮一碗调理的药去。”
我内心哭泣,一点都不想吃药。
煮完药的吉婶给我把药端来了,在我耳边啰嗦了半日看着我吃完药才走,我同丰云聊了聊近日的情况,发现没什么,觉得有些困,便去睡了。
然而没想到,我一睡觉起来,就出事了。
梅长苏被召入宫中,是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和y-in谋。前因是童路泄漏了梅长苏身中火寒毒的秘密,被夏江顺藤摸瓜发现了梅长苏的身份,然后夏江告诉了老皇帝。
若是梅长苏就是林殊,那么他辅佐的萧景琰就有大问题了。
梁帝当初下令判罪林家和赤焰军,就是因为疑心太重,之后他虽然后悔不忍了,但是时至今日,他心中的怀疑其实没有减少半分。梁帝此刻必定会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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