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果子的那只手忽是被拉住了手腕,司诺溪停住,不敢回头。
“拿了我的东西,擦了我的字,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哪有这么好的事?”低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司诺溪抿唇无言,呼吸沉重,握紧了手中的果子。
“果子给你也可以。”那声音又道,字字句句都像是回响在他空旷的心底——
“把我要的东西留下就好。”
“你的心,你的灵魂,都要留下。”
司诺溪僵直着后背,觉得自己好似魂游天外不得归处的一朵云,在即将被风吹散的时候,突然有了落脚的地方。
他该去哪?他能去哪?
他的心和灵魂,早就赔上了。
司诺溪茫然看着眼前大片大片的红枫林,朦胧的雾气遮挡住了林间的小径,不见来处,不知归路。
轻声喃喃:“已经……留下了……”
慕沉渐渐弯起唇角,笑了。
“早这样不就好了,不枉我花这么多心力给你摘果子。”
按住司诺溪的肩膀将他转过来,顺着力道直接压在墙上,微微低头覆上那双浅淡的唇,慕沉的嘴角稍有上扬。
司诺溪反应迟钝的呆了片刻,稍推了推慕沉,侧过脸,避开他即将不满足于浅尝即止的吻,抿紧了唇。
他现在真的很想把耳朵捂上。
慕沉不乐意,瘪了瘪嘴,伸手捏住下巴将他转了回来,毫不客气的捏着下巴顶开牙关,强硬的探了进去。
“唔……”司诺溪勉强挣了挣,却是挣不脱。
慕沉将他牢牢抵在墙上,毫不意外的在他口中感觉到了血腥味,眼眸深沉,暗不透光。
良久,唇分。
慕沉细细的抹去他唇角的几缕鲜红,自刚才开始便一直紧握着司诺溪的手腕,墨色力量一直丝丝缕缕的往里面涌,低声道:“既然你已经离开司家了,我去把那老不死的给灭了,到时候就什么都解决了。”
司诺溪弄不清自己此刻是喜是悲,并不相信他的大话,只是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可能确实是疼的快麻木了,那所谓老不死的司族长说话的时候,他才意识到气血的翻腾是来自血玉石的作用。
慕沉鼻音浅浅冷哼一声:“刚有反应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举了举自己紧握着他的手腕,丝丝缕缕的墨色萦绕其上。
司诺溪哑然,他心里思绪纷乱竟是完全没留意。
那几缕细小但一直不间断涌进体内的轮回之力,体内翻腾的气血灵力被温和的安抚着。
但是说实话,效果不大。
而且他体内最严重的其实根本不是血玉石带来疼痛和搅乱的气血。
只不过血玉石搅乱他身体气血,勒进心脏的疼,会让他体内的旧伤更严重而已。
司诺溪收回手,不让慕沉的轮回之力再探进来:“我好多了,你不必再耗费j-i,ng力。”
他俩力量不同,慕沉想帮他恢复就要付出比常人多一倍的力气。
慕沉的手里空了,转而一把拿走了司诺溪手中皱巴巴的红色灵果,随口道:“这果子放太久,不能吃了,别要了,我再去重新摘。”
语毕,随手就要扔。
司诺溪拦住,将萎蔫不成样的果子又拿了回来,轻声道:“别扔,让我留着吧。”
慕沉瘪瘪嘴看向那小果子:“你要是别乱跑就还能吃的,现在都蔫了。”
司诺溪摇摇头没说话,只是将果子小心的收好放到乾坤袋里。
慕沉见状勾起唇角:“算了,你想留就留着吧,我把门口那些再加些禁制,连名字一起,一直搁那好了。”
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先笑了,道:“虽然堵门,但是感觉还不错。”
司诺溪也扭头又看了看,那一地的慕沉司诺溪仍旧是让他心颤。
他不懂怎么与人相处,更不懂怎么回应别人的心意。
四处流离也好,驻足荒野也罢,他只想找个心安的方式过完最后这点时间,不要再杀人,不要再有人因他而受累。
可是慕沉,他除了满心愧疚和负罪感外唯一刻在了心尖上的人,也是唯一对他说在意的人。
他该怎么做?
怎么做才能落个圆满?
“别看了。”
慕沉往他眼前站了站,挡住他的视线,让他的眼里只映着自己:“我话还没问完呢。”
司诺溪不自觉的抿了抿唇:“你想问什么?”
慕沉眯了眯眼,沉声道:“你是哪天离开木屋的?我竟是一点都没发现。”
司诺溪抿了抿唇。
司族长,他的父亲,不知何时没再说话了,连心口蔓延的疼痛都渐渐散去一些,余下的,就是被血玉石影响加重了的原有伤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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