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荆照秋拜完之后, 多扫了几眼, 还发现不了。那僧人很年轻, 眉目却尤其清俊, 倒不是像是个敲钟的,反倒像是个戏文里专唱旦角的乾旦。
当然,这只是荆照秋只在脑中过了一下的想法,揣测别人的身份多少不礼貌。那和尚敏感得很, 荆照秋才把眼睛稍稍看过去, 对方就停下敲木鱼的动作, 抬头望了过来。
这一望,荆照秋才发现不太对。
僧人的眼睛漆黑却毫无光泽,眼珠一动不动,显然是个——瞎子。
“施主三魂不稳灵体不合,当每日于日暮时分念三遍往生咒为逝者超度,渡亡魂早日超生。”僧人徐徐道。
荆照秋惊了一惊,呀,这个僧人竟然好灵的。怎么知道他这是借尸还魂。荆照秋立刻觉得这僧人的气质开始仙风道骨起来。
荆照秋立刻答:“当如大师所言。”
僧人平静道:“贫僧不过无名小僧,当不得施主大师之名。”
不用说了,这一定是南华寺最有能耐的高僧。趁着还没有人来,荆照秋赶紧向他求一枚护身符。荆照秋说的时候,甚至没有注意到易之虞有些无言以对的意思,易之虞并不是第一次来南华寺,但这个僧人绝对是第一次见。
他也绝不是南华寺的高僧,易之虞甚至想,如果现在把寺里的其他僧人叫来,都不一定有人能叫出这个妖僧的名字来。易之虞打量了僧人半天,最后将其定为妖僧。
一个和尚,长得这么——妖里妖气(易之虞抹黑的),一定不是什么好僧人,看看,从荆照秋看到这个秃驴后,他的目光有移开过吗!
妖僧。
但荆照秋显然对这个易之虞口中的妖僧十分感兴趣。
那和尚阿弥陀佛了几声,缓缓道:“我观你与我有缘,便赠你全家人每人一只护身符吧。”僧人从袖间掏出几个护身符,荆照秋正要去接,易之虞的手快他一步,半路截取,荆照秋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易之虞怕有危险。
易之虞检查了一遍,那护身符正面是一个卐,反面是朵金莲,入鼻则有淡淡莲花清香。护身符本身没有什么不多,只是数量……是不是多给了一个?
荆照秋心想,难道是大师视力不好,以为他们家四口人所以多给了。荆照秋诚实地问:“大师是不是多给了一个?”
大师摇摇头,但笑不语,敲着木鱼缓缓离去,剩下荆照秋还,摸不着头脑,可易之虞却已经把护身符收了起来。
“哎,你这是?”
“数目没错的。”我们一家人的。或许回去可以让文添祯把一把脉了。
荆照秋回味了一下,依稀也品出这个意思来了,在寺庙的后院吃斋饭时,脸立刻绿了。本来就没什么味道的小米粥含在嘴里顿时又苦又涩,尤其,当他和厨房的和尚闲聊得知,南华寺根本没有一个瞎眼的和尚。
“我是不是遇上骗子了?”荆照秋咬一口馒头喝一口粥,咬牙切齿,“我不信!”
易之虞很是淡定地给他夹菜:“嗯,骗子。”确实不是个正经和尚。虽然是个秃头,可头顶的戒疤都不正宗。
“那你怎么不提醒我?”
易之虞不说话,给儿子戴上一只,自己戴上一只,又把荆照秋的压在桌上。荆照秋看了半晌,主动拿起来戴着了。好吧,除了他们家到底几口人这件事以外,那个冒牌和尚都挺灵的。
兴许别人是自学成才的。
从寺里上香回来后,一家人倒没有回易府,而是往城外的庄子去。南华寺很远,来来回回早过了末时,庄子的人估算着时间,把庄子照着荆照秋提前吩咐的准备出来,人便全部离开,留给一家三口完完全全的自主空间。
荆照秋一进庄子就愣住,这和他说的布置有点不大一样啊,早就超过他所说的布置,可以说奢华过度了。瞧着大红大紫的颜色,他差点以为是结婚现场。
荆照秋结结巴巴对易之虞解释:“你听我解释……”
易之虞打断:“我懂。”
荆照秋:“……”不,你不懂。你这一脸期待的脸色根本不是懂的意思好吧!不过你今天是寿星,你开心就好。虽然装饰完全与荆照秋所说不一样,但到底合了易之虞的心意,也算歪打正着吧。
对于荆照秋来说,无论什么节日吃饭都是顶顶要紧的事。这种生日,自然也要大c,ao大办一顿丰盛的美餐。他先蒸了点蛋羹让易之虞喂啾啾,才去厨房忙活。
易之虞搬了条一大一小两条凳子,坐在厨房里,一边给啾啾喂蛋羹,一边就在那看荆照秋的身影。好在,庄子的下人都很得力,一应物品都是准备齐全的,他要做的菜都洗好切好,荆照秋只要颠个勺。
易之虞盯着荆照秋忙碌的背影看。他穿着一件淡紫色绣竹叶长褙子,白色夹领绣梅花中衣,从背后看起来清俊挺拔得像一枝翠竹。
易之虞估计是看愣了,喂食便不大尽心,送出去的勺子拐着弯送进自己的嘴巴,啾啾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原本属于他的蛋羹到了爹爹的嘴里。
还是从来不和他抢食的大爹爹。啾啾呆了呆,许久没有反应过来,半晌才突然哇了一声。
“大爹爹……啾啾吃啊。”
易之虞回神,难得脸红烧了起来。这可真是丢了当爹的老脸。窘迫迫使易之虞学习荆照秋的厚脸皮,易之虞一本正经地对啾啾说:“爹爹给你试试烫不烫。”
啾啾:“……”啾啾吃半碗了。
荆照秋空隙时瞅见,也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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