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泽从他手中接过一张,“不然你以为要纸条来干什么?”
“欸对了,我一直想问来着,咱们年级的成人礼到底什么时候办?是不是就跟着百日宣誓一块了?”
“谁知道,可能年级上另外安排了吧,”杨启浩从后面推了他一把,跟着人群从座位上站起来,“走了亮仔。”
下楼路上,肖宇回头看了一眼秦苏越,还是不太放心的问道,“你真的没事?”
秦苏越一双手揣在校服外套里,似乎有些畏冷,脖子上还围了条灰白相间的格子围巾,“下楼梯看路,我还用不着你操心。”
“什么用不……”
肖宇还想再说些什么,前面传来一句嘹亮的催促,“肖宇,别磨磨蹭蹭的,走了!”
“哎哟,催什么催,”肖宇朝楼梯下回了一句,不得已只能加快脚步,拐下楼梯口前回头一指走在秦苏越旁边的丁骁炜,“给我好好看着他!”
丁骁炜嗤的一声,“要你和我说?”
直到走到操场集合排队,趁着大半个操场都在整理队列的空隙,丁骁炜往前靠过去,手背在秦苏越额头上试了试,“怎么还这么烫?早上那药不管用?”
队列前面还在慢吞吞的调整前后间距,秦苏越只得跟着来来回回的挪动,他看起来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脸色纸似的白,眉头始终微微蹙着,“我没吃,那药容易犯困,吃了没精神。”
“嘶,”丁骁炜伸手把他的脸一夹,“我说怎么温度一点都没降,不吃药,你铁打的?”
秦苏越神色恹恹,“你属体温计的,还知道我退没退烧?”
“你这额头都快烫手了,要不我待会给你卧个鸡蛋吃?”
“滚犊子,”秦苏越往后不轻不重捣了一肘子,“站回你自己位置上去。”
二月底到底还是冬末,操场上的寒风一阵接一阵的冷,三两下便将人好不容易在教室里捂出的一身暖意给吹了个七零八落,在这站不了一会,手脚立即重新变回了一块梆硬的冰砖。
队伍里的人站的不算宽,前后也就半米左右的距离,左右倒是隔得开,列与列之间快有两米的距离。
队伍里有人不明所以,忍不住问道,“每一列隔这么宽干什么?难不成还有人?”
“嘘,别讲话,班主任在后面。”
随着大会主持人的开幕词结束,学校各级领导分别入位落座,高三年级长顶着飒飒寒风走上了主席台。
高三年级长是一位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身材略显臃肿,头顶发际线极高,可能过不了几年就要发展成地中海了。他在发言台后站定,先是习惯性扫视全场一圈,这才打开手里的演讲稿。
“尊敬的学校领导,各位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上午好。”
“从去年九月份开学至今,从365天到今天的100天,不知不觉间,高三已经仅剩下最后三个月了……”
年级长说话时的音调不高,语速也不太快。
“与前面已经度过的两百多天相比,剩下这一百天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你们会发现,黑板上的倒计时在今天过后就会从三位变成两位,然后逐渐递减,从九变成八,然后是七、六、五。”
“如果说上学期的时候,你们潜意识里还觉得时间充裕,总认为接下来还有机会慢慢来——那么在今天过后,你们可以说是已经真正被逼上绝路,逼到了悬崖尽头。”
“时间从来不等人啊,我亲爱的同学们。”
操场上呼啸不绝的风不知何时停了,悬挂在主席台上的金红色横幅不再鼓动摇晃,淡金色的阳光从某片云角中探出,给偌大一片校园镀上一层薄透的亮色。
整个操场寂寂无声,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注视着主席台上那个矮胖的身影。
“剩下的一百天,努力者将发奋图强,懈怠者将奋力追赶,而惫懒者必须要认清现状,认识到自己现在止步不前的现状,你们已经无路可退了。”
“高考已经近在眼前,此时不拼,更待何时!”
秦苏越被风吹的晕晕乎乎,几乎全程大脑掉线,可在听见这段被喇叭扩放到失真的话时,却奇异的回想起有一次雷婷和他说过的话。
“你现在其实已经等同于停滞不前了,只是你自己没有发觉罢了,等到你注意到时,很有可能已经迟了。”
“我现在和你说这些话,不是为了逼你做出什么决定,而是想要告诉你,人活着,只有往前走才能看到出路,无论是什么在催促着你向前进,总而言之,你不能停。”
“止步不前是懦夫的行为。”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高二,又或者是高三?
秦苏越记不太清楚。
年级长还在上面长篇大论,奇特的是下面并没有人觉得不耐烦,也没有人在唧唧咋咋的说笑,所有人都在专心致志的听着他的每句话。
丁骁炜显然还是不太放心,见周围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主席台上了,不动声色的往前站了些,牵住了他藏在衣袖下的手。
“手这么冰?身上带暖宝宝了吗?”
秦苏越摇摇头。
他听见丁骁炜在身后啧了一声,握着他的手更加用力的收紧了些,似乎想要通过这样紧贴着皮肤的力度,把一些热量传递到自己身上,“活该,冻死你拉倒。”
也许就像雷婷说的那样,曾经的他一度停留在原地,为某些根深蒂固的执念所牵扯,久久都踟蹰不前。
但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他至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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