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莱现在也有看电影的习惯,她买了一台投影仪,即使网络时代也孜孜不倦地买着蓝光碟,家里堆满了碟片,收藏颇为丰厚。只不过现在她一个人看,怎么都觉得不太对劲。
小时候江莱总觉得很幸运能生在这个家里,虽然父母离异,但她能有这么好的姐姐,拿什么都不换,生在别的家里就不会认识姐姐了。从姐姐去世的那年江莱才开始明白,一切好事不常在,失去就是永远失去,这种失去的痛苦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缓和,却无法被治愈。
到了晚上,法医鉴定结果出来,确定老太太是因为脑溢血过世。想来岑玉珍再缺钱,也不敢做遭雷劈的蠢事。岑谬冷面冷血,得到结果才肯放过岑玉珍,随后便联系了市里最好的殡仪馆来处理后事。
见到了十年未见的岑谬,江莱心里莫名不安,她跟程庆红撒慌说出去买点东西,躲在胡同角落抽起了烟。江蓁去世后她就有了抽烟的习惯,读大学的时候想过戒掉,但没成功。
昏黄的路灯下,火星忽明忽暗,烟雾缭绕。
“医生也抽烟?”一个突兀的问句,突兀到让人觉得不回答也罢。
江莱眯着眼睛,透过烟雾看清来人,她嘴角上扬:“当然。”
岑谬伸出一只手,脸上笑盈盈的:“能借支烟吗?”
岑谬对江莱的态度倒不如对姑妈姑父那般剑拔弩张,相反要友善许多,让江莱一时忘了白日里见到的那个冷血的女人。江莱给了岑谬一支烟,是她在胡同口随手买的万宝路爆珠,对江莱来说算挺淡的味道。
岑谬吸了一口烟,然后猛咳嗽起来,咳到眼泪都出来了。
江莱有些惊讶:“你不会抽烟?”
岑谬就要翻个白眼:“不会抽烟不挺正常啊。”
“我以为……”
“你不会也以为我在混黑社会吧?”岑谬笑了,“不过是无聊的人的刻板印象,女生想混出头就一定要靠潜规则,靠和别人睡,靠被人包养。事实上我只是拼着命工作才赚了点钱。”
江莱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都快忘了,你还比我小两岁,但你看上去要比我干练很多,所以下意识以为你应该会抽烟。”
“江医生,你这话说得一点不可爱,听起来像是骂我显老。”岑谬佯装不满。
岑谬假装生气的样子倒挺可爱的,江莱好像又看到了那个邻家小妹妹,十年未见的陌生感便烟消云散了。
“可不敢骂你,你那俩人高马大的保镖看着怪瘆人。”
“我平时没这么s_ao包,保镖是专门花钱请来吓吓我那欺软怕硬的姑妈的,而且我也是真不信岑玉珍的鬼话,谁知道她能下作到什么地步。”岑谬又抽了一口烟,依旧被呛,她咳了咳继续说:“他们都是狗逼,没一个好东西,也就奶奶对我好,我挣了钱之后每个月都给奶奶寄钱,你猜怎么着?奶奶一分钱没收到,全被岑玉珍截胡……算了不说这些了,烦人。”岑谬仰头,不想在江莱面前失态。
江莱是个不会安慰人的,她摸摸口袋,幸好带了钱包,于是有了底气:“附近有家酒吧不错,喝一杯?”
活成人j-i,ng的岑谬当然注意到了江莱摸钱包的动作,她心里好笑,江莱还真是没怎么变过。
“今天不了,我还要去处理奶奶的后事,以后有机会再约,这是我名片。”岑谬从兜里掏出卡包,递给江莱一张名片,江莱一个医生没有用名片的习惯,她用手机拨通岑谬的号码又挂掉,算是给对方留下个联系方式。岑谬熄灭烟头,说了句再见,转身回到车里离开了胡同。
往往人们说以后有机会再约都是不会再约,岑谬却不是,她能小小年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混出名堂,自然是人情练达,何况她对江莱姐妹印象挺好的,许久不见聚一聚也可以。
江莱仔细端详手里的名片:鼎元财富,岑谬。江莱觉得这个公司的名字挺熟悉的,又忘了在哪里见过,想了会儿没有头绪,便很快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第2章
假期一过,江莱就回到了a市第一医院继续上班。听程庆红说,李老太太的后事处理得井井有条,整个丧葬的费用都由岑谬包了,而岑谬的父亲岑玉贵一直没有出现,像是在怕什么。
早晨赶地铁的时候,江莱想起来一件事,她和岑谬十年没见过面,也没有任何别的交集,岑谬怎么知道她是医生的?这个疑问只出现了一瞬间,就被拥挤的地铁给挤没了。江莱没再胡思乱想,岑谬不是当年那个可怜巴巴的小姑娘,忙碌的公司老总哪里还有时间来关注她这样没名没姓的小医生。
以长辈的眼光来看,江莱是个争气的人,高考全省第十进a医大本硕连读,后来又以年级第一的名次得到了留校的机会,一边读博一边在a市第一医院工作。一院作为a市最好的三甲医院,有多难进可想而知,能进一院,不仅要学历好,还得有家庭背景,要么就得是像江莱这样的学神。
尽管注定是a医大留名校史的学神级人物,江莱在一院工作两年,做了300多台手术的助手,到现在也还只是一助,领着不高不低的工资。想在一院混出头,光靠成绩优异是不行的,还要懂人情世故,会适当混个圈子。江莱很聪明,其实也明白该怎么出头,但她明显对此兴趣不太浓厚。亦或说,江莱对很多事都没兴趣,只有做手术的时候才会认真,其余时间似乎都在出神。一院的人都知道江医生清心寡欲,工作狂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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