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来到格登希尔,一个四季充满温暖日照的临海城市,祝拾肆和方听几乎走遍了它的每个角落。
他们去了很多次天文台,去看了雪馥身前的芭蕾舞团和方听十七岁时待过的剧团,在十二月十九号方听生日那天吻了1219下,然后一起去纹身,用一个小小的黑色正方体把脖子后面的伤疤框起来,再在里面纹上对方的星座,一起过了圣诞节,自己设计婚戒,在eriella的见证下登记结婚,最后在飞机上跨年,回到岚遥陪着孟棠从元旦一直到元宵节。
这是祝拾肆九年以来第一次和家人完整度过的新年。
今年,这个家不再只有母亲和儿子,还有了儿子的丈夫,这样的家庭是特别的,但也很平凡,是拥有普通人幸福的平凡。
大年初三,祝拾肆和方听去了姥姥姥爷家。
两位老人又搬回了那栋旧房子,时隔近十年再见,他们已然老了,却热情亲切依旧。
老人们看见了祝拾肆和方听在左手无名指上的同款婚戒,没有问两人的关系,只是将一个红包塞给祝拾肆,红包里面卧了一只款式古旧的金戒指。
方书云去了公司,不在家,夏微宜在二楼打扫书房,祝拾肆上去的时候他正在一本本地擦拭着书籍。
书房的整体陈设没变,很多书换了,但书架上依然摆着博尔赫斯的诗集,祝拾肆看着它,想起了那个让方书云背出情诗的午后,后来它成为了祝拾肆最喜欢的诗,再后来,这首诗在某个雨夜被方听写在明信片上,在那个雨夜,他们确定了心意。
“你在笑什么?”
方听顺着祝拾肆的目光看去,博尔赫斯,懂了,他也朝祝拾肆一笑。
“马上吃饭了,夏微宜已经下去帮忙了,你也去帮帮忙。”
“好。”
支开方听,书房里只剩下祝拾肆一个人,他摸了摸整齐的书脊,随后从包里拿出了那本已经泛黄的《似水柔情》,将它放回书架。
十二年了,也该归位了。
中午,方书云回来吃饭,似乎没有被提前告知祝拾肆也在,方书云看到他时很惊讶。
席间,方书云的视线一直流连在祝拾肆和方听的戒指与耳后成对的纹身上,他没怎么说话,饭后,他把祝拾肆叫进了书房。
“你还喜欢天文?”
方书云点了点脖子,示意那里的星座纹身。
书房虚掩着,夏微宜在下面洗碗,方听则躺在楼下的卧室里看漫画,看得哈哈笑。
听见方听的笑声,祝拾肆也情不自禁笑起来:“喜欢呀,一直都很喜欢。”
知道祝拾肆开心并不是因为自己,方书云无趣苦笑,将门关上:“我以为你会学这个。”
“我也以为我会,但很多时候身不由己。”
“是啊,身不由己,”方书云失神地点着头,而后聚焦到祝拾肆身上,“时间过得好快,转眼就十多年了,你还记得我们一起看王小波的《似水柔情》,一起读博尔赫斯的情诗吗?”
方书云眼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光晕,若是十年前,祝拾肆一定欣喜若狂,但现在,他并不想去回应他那含混不清的信号。
“当然记得,我还会背呢,”祝拾肆轻松地扬起眉,“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我给你瘦落的街道、绝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背吗?因为你弟弟某天把这首诗抄给了我,刚好那天我们在一起了。”
方书云在祝拾肆甜蜜的笑容下沉默了很久。
“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你是怎么认识方听的,他从很多年前就时不时地在电话里问起你,你们现在是……?”
方书云看着祝拾肆的戒指,话只说到一半。
“已婚,”祝拾肆答得利落,朝方书云抬头一笑,“我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不会遇见他,虽然他比我小,但他让我明白了很多事情,也看清了很多东西,没有人比他更懂我、更适合我。”
“是吗……”
许久之后,方书云才轻轻接了句:“恭喜”。
门被推开,方听进来了。
“你们又在说什么悄悄话?这次我要明目张胆地吃醋了,下来陪我。”
方听把祝拾肆拉向楼下的卧室,夏微宜站在一旁让他们走,等两人下楼后,他才轻手轻脚地进了书房。
“我来给你倒点水。”
方书云点点头,夏微宜将桌上的杯子倒满,临走前,他站在门边,微微侧向方书云。
“其实,我也会背博尔赫斯的诗……”
方书云心事重重,当他茫然顾向门边时,夏微宜已经关门离开了。
客厅里的电视正在播放卿风主演的《人格》,姥姥姥爷看得津津有味,夏微宜给二老倒了茶,也坐下来一起看,祝拾肆和方听躺在卧室里的高低床下铺看漫画玩手机,老屋里一片祥和。
“跟你说个事。”
祝拾肆拿着手机挪到方听的身边,方听放下漫画,两手自然地搭在了祝拾肆的腰上。
“什么事?”
“算了,还是你自己看吧。”
祝拾肆趴在方听胸口 ,把手机递到他的面前,两秒后,卧室里爆发出了欢呼。
“太好了!!”
方听从床上跳起来,亲了祝拾肆一口。
“唔……你干嘛啊?我们做客呢。”
祝拾肆推开方听,方听得寸进尺,直接压在了他身上。
“这是我自己家,想干嘛就干嘛,再亲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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