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塘不在意地笑笑:“好,我帮你物色好看的金发小哥,要个联系方式。”
“我在说你,怎么扯到我这儿了?”eden搭上苏塘的肩膀,又语重心长续道,“来,哥哥我跟你说点认真的,呐,爱情是永恒存在的,无关恋爱对象,只跟你内心对爱的信仰与热情有关,所以呢只要不放弃去爱人,投入不同的恋爱关系,这辈子就一直能处在爱情之中。”
苏塘抄起吧台上的一盒安全套砸他,笑着骂:“这就是你送这个给我当临行礼物的理由?”
“及时行乐,不枉此生。”
eden贱笑,把安全套塞苏塘怀里。
他是不知道,苏塘已经碰不得生人了。跟程之涯睡久了,他也跟着变成j-i蛋里挑骨头的尖刻之人,开始嫌弃外面的人脏,全盘否定自己过往对灵与欲的观念。于是分开后的这段日子里,几次在浴缸泡澡时,他想到自己那双妙笔生花的手,高潮到来之际,脑海里很不合时宜跳出程之涯的脸。
手上顿时一片濡s-hi,眼睛也是。
他有点茫然地看着自己滚烫的泪大颗大颗地砸到浴缸水面上,激起点儿水花,止都止不住。似乎他的泪腺跟他的理智是完全分离的两个系统,泪如雨下,而他却感觉不到半点哀伤的情绪。
怎么会这样?
程之涯跟沈岭一起套他话,程之涯选择分手,他拖着行李离开程之涯的家……无数个应该狠狠悲伤的时刻他都坦然接受了,然后转身就毫无痛感地生活和工作,就像从未爱过一样。与此同时,他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过是分个手搬个家换张床而已,做得出那些事情就预着有天会东窗事发,到手的幸福注定迟早成泡影。
一早就能料到的事,有什么值得伤感的?
爱情会来就会走,就跟花开花落、人生老病死一样正常,周而复始,唯一区别是结束那刻到来的早晚。
这样一想,几年前他跟沈岭分手,几年后他跟程之涯分手,实际上又有什么区别呢?
爱沈岭时屁都不懂,一腔孤勇,一片痴心,就妄图渡过无边情海,结果没到半路差点儿就被淹死了。
爱程之涯呢,他耐心等待,大胆进攻,无所不用其极,捞不出镜中花水中月。
可日子怎样都虚耗而过,他总得为一个人费心呕血、然后在肝肠寸断一场,不是么?
苏塘闭上双眼屏住呼吸,将自己完全泡在浴缸里,水霎时漫过全身。
眼泪溶入水中,也就看不见了。
*
此后,苏塘换掉联系方式,一边跟随志愿者团队在非洲当地支教,空闲时到当年程之涯跟他提及的各个地方亲眼看看,一边以特约撰稿人身份,化名在旧东家的杂志上发表多篇特稿。
每日被非洲大陆的灼光晒着,苏塘皮肤黑了不止一个色度,头发越来越短,人也j-i,ng瘦了,经过埃塞尔比亚探望在这儿工作的周尚时,对方差点儿就认不出这样的他。
照旧是有一句每一句地闲扯,谈话间周尚不知怎么就提及沈岭婚后跟老婆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不到一年就闹到离婚。他老婆还把他混乱的私生活给抖出去,人言可畏逼得他不得不辞职,到别的城市去了。
苏塘听完了心中无悲无喜,宛若忘记沈岭尊姓大名,点了根烟眺望远方,缭绕烟雾中的眼神迷离。
从前他还会偶尔拿沈岭出来恨一恨,防止自己心软或无端生出多余的爱,现在连这样也没力气去做了。
沈岭得到什么报应,过着什么样的生活,甚至是死是活婚丧嫁娶,与他苏塘再无牵连。
周尚借他火点了根烟,追问:“那你跟程之涯,死心了吗?”
他记得苏塘说过,要爱到死心才罢休。
苏塘很轻地嗯了一声,抽了几口才吐出云雾,答非所问,“我骗了他,就活该得不到他。他希望分开,我就离他远远的,这是现在我唯一能为他做的。”
“那如果他突然又需要你了,来找你,你就不会又跟他在一起吧?”
苏塘瞥他一眼,掐灭了烟,良久后认真地反问:“我有别的选择吗?”
周尚无言以对。
*
分手后,程之涯生活似乎没多大变化,照旧画画、看书和运动,不时抄佛经或独自一人远行采风,院子里的菜地也是越垦越大块儿,瓜果蔬菜越种越有心得,不仅跟时不时给师父杨清策送点自己种的成果,聊起这方面还头头是道的,让年轻时有过务农经验的对方颇为惊讶。
日子就这样平稳且充实地度过,创作也跟着渐入佳境,初春时举办的巡回画展收获圈内不少称赞的声音。程之涯越发觉得就这样一个人生活下去也不错,只是一个人待着几乎不会有说话的机会。
于是,初夏将至时他从大师兄家里抱养了一条刚出生的金毛,偌大的房子里除他之外又多了一会喘气出声的,取名ar,这下真的彻底杜绝了寂寞。
他以为,这样就不会想起苏塘了。
苏塘的确很会清除痕迹,以前是清理沈岭留下的,现在对自己的下起手来也毫不留情。除了还挂在床头上的那幅画、院子里的几畦菜地,以及程之涯给出去的一颗心,他都该还的该抹掉的全都办到了。
哪怕每日生活被挤得满满的,艺术给予他足够的安慰,可思念依然有本事无缝不入。煮饭偶尔会煮出双人份,摆餐具一不小心就会摆两份,每周必须买一本杂志等他写的报道刊发,经常能在梦里看见苏塘背对他吐烟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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