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儿躺一会儿吧。”
“我要过去睡了。”
胖子不怀好意地笑着盯梁宝看。
梁宝说。“我有啥好看的。”
胖子说:“你小子”
梁宝说:“咱眼睛都睁不开了。”
胖子爬上炕,挨着梁宝躺下:“和我说话吧。”
“说啥呀”
“随便说点啥。”
“咱只想睡觉。”
“不行便宜事都让你占了。陪我说话”
“队长马上就来了。你还得做饭呢”
“讲你哪儿学来的章程。”
“下午再讲吧”
“滚吧”
梁宝挪着散了架的身子,一步三晃地挪了回去。他刚拱进被窝,就听院里一阵脚步响。不大时,外屋门开了。他听见胖子迎了出去,还听出来人是张驴儿。他暗自出了一身冷汗:好险
外屋地张驴儿说话了:“还没做饭呀”
“早着呐”
“送饭车快要来了,得抓紧点儿。”
梁宝听出张驴儿走进女生里屋。
“大白天拉窗帘干么”
“日头太毒了。”
“做啥好吃的,这么香”
“不吃好的,干不动活儿呀。”
“嗯。很好。”张驴儿好象摸了什么。“就你一个人在家”
“还有一个病号。”
“他还没起来”
“没有。”
张驴儿似乎很生气:“泡蘑菇。这么干可不行。你可得要求上进呀。”
“我上进。”
“光嘴说不行,得有行动啊”
梁宝发出了雷鸣般的鼾声。
三、梁宝和胖子共同回忆他们是怎样失去童贞
以及来到广阔天地的
胖子说:“你先讲。”
梁宝说:“你先讲。”
胖子说:“男的要带头。”
梁宝说:“这又不是挖大沟。”
胖子说:“反正你得先讲。”
梁宝说:“你得炖小鸡给我吃。”
“三猫六眼盯着,少了我咋交代”
“那好。我讲吧。”
梁宝是独生子。他妈后来又生了两三个,但没活上几天就一命呜呼了。梁宝后颈窝长出一绺头发,尖尖的。他爹说,“这小子不是好饼,妨别人。”他爹治家格言是:老婆孩子不能宠。这位父亲逼迫儿子吃净碗里的剩饭,不准他把筷子伸进肉碗里。有一次他忘记了家训,贸然偷了一块肥肉吃,被他爹当场逮住,夺下筷子,罚他到墙根儿站了半个小时。他爹教育他说:“这都是为了你好。小小年纪,学得那么馋,长大能有啥出息再说,你也得孝敬老人。你还小,以后有的是肉尽你吃。
你爹呢,是老太太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一番语重心长之后,他爹啼嘘再三,梁宝羞愧难当,下决心以后要恪守伦常,酒肉先尽爹吃。他爹有两件宝:酱猪蹄和老烧酒。有一次他爹弄了两只猪蹄,没等他上桌,其中一只大的已经进了梁宝肚里。
他爹觉得光用孔孟之道不足以解决问题,就抓起剩下的小蹄奋力砸去,梁宝头一低,猪蹄破窗而出。梁宝一见爹抓起了擀面杖,撒腿就往外跑,他爹追出五百五十余米,爷俩儿站在马路对面吁吁喘气。除了爱上了猪蹄,梁宝还爱了上爹爹的另一个宠物:白酒。他爹张开大嘴啃酱得通红的猪蹄和一盅一盅往胃里倒白酒时,很是神勇。
那一回正是借了酒和猪蹄之力,他爹带领一帮锅炉工和清扫工,提着土炸药包土手榴弹和其他器械,冲进仇人们所占据的大楼。不幸的是,保皇派揍瘸了他一条腿。
他惨败后在家趴了三个月的窝。梁宝听说爹爹仇人中的一位曾与他娘有染。邻居告诉梁宝说事情发生在十年前,地点就在那位体面的仇人的办公室里。他娘坚持说只有这一回。他爹和绝大多数正直的邻居及工友坚决否认这种说法。在酒和工友们的支持下,他爹剥光了他娘的衣服把她绑在床上痛打了一顿,除此之外还在十年后采取了扔炸药包这一壮烈的复仇之举。梁宝娘喜欢小说、新衣服和穿制服的体面人。
梁宝至今仍认为娘的眼光不低。娘被街上冷枪打死后,那个人曾在门前徘徊过,但他没有进来。梁宝经常见娘衣服被扯烂,脸被抓伤,嘴角流出紫血。有一次娘被摁在床下,要不是她及时抓起剪刀,恐怕她早几年就进骨灰盒了。除了白天打架外,闭灯以后这种恶战仍在继续,起码小梁宝曾那么认为。从那时到现在,梁宝全家一直挤在一间十平方米小平房里,小梁宝当然有幸对家情了如指掌。
“灯一关我爹和我娘就打起来了。”
小梁宝对循循善诱的邻居恶少们说。他想不到自己这番话能得到他们的喝彩和奖赏,对于他们渴望知道的一切细节,他都尽其所能地满足了他们。
岁月一年年过去,老头子们更老了,小梁宝长成一个肥头胖脑的大小伙子了。
他中等个头,矮墩墩,胖乎乎,大脸盘上净是笑肉,细长的小眼睛,薄唇小嘴,蒲扇似的一对扇风耳,使他显得和蔼可亲。他是个快活人儿,人人都喜欢他,没人能想象出这世界上会有使他苦恼的事情。
他并不是一点困扰都没有。远在他坚持自己洗裤衩以前,他就养成了自渎的恶习。和所有的shǒu_yín者一样,他清楚地记得自己从何时开始了这个隐私。起先,这只是偶尔的行为。到了十七、八岁,它已经成为他生活中最隐密最富有刺激性的内容。
他渴望有爱情内容的小说和电影,总在美丽的女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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