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觉得它有点傻。”何许人收回手,拖着徐然的手臂继续往前走。
“在我看来,鲸鱼是很温柔的生物。当它们预知到自己的生命走到即将结束时,它们总是悄无声息地共赴死地,像失去灵魂的雕像一样沉入海底。”何许人说这些时,眼中带着共情的悲哀,“它们的r_ou_身在腐烂中孕育出更多的生命,这就是鲸落,有人说这是它们最后的温柔。”
“我突然说这么文艺的话,你会不会觉得我非主流啊?”何许人摸了摸鼻子,看着徐然眨了眨眼。
“不会,你说的很好,很温柔。”徐然听得很认真,回答得也很认真。
混沌深海里,是你给了我爱和光亮,你比鲸落更温柔。
第50章 死火
有关徐然设计师的人物访谈最终定档在了象征着新年伊始的二月刊,公司一月中旬就放了假,只剩相关发行部门的人继续加班处理这本新年首刊。
“喂?”何许人站在马路边等着红灯转绿,母亲的电话正好打来。
“许人啊,今年什么时候回来啊?你大伯大妈总是记挂着你,还给你特意包了大馅的牛r_ou_饺子。”何妈坐在茶几边攥着手机,何爸则围着围裙贴在听筒边一起听着。
何许人掐着手指算了算,自己好像已经有两年多没有回家了。
冬天的风像粗粝的沙磨过指缝,何许人又把手揣回兜里:“今年怕是不行了,公司还要加班排版,我不好走开。”
其实现在何许人已经放假了快一个星期了,只是出来买些做火锅的食材,因为家里那位这几天总是吵着要吃火锅。
一想到徐然,何许人被吹得发僵的脸颊也裂开一丝笑意。
“怎么又加班?你们这大公司也要赶这一天半天的年吗?”何妈在电话那头的嘟囔声不小,显然是故意说给儿子听的。
“这里不是家里那种小地方,人人都忙得很,哪里有空休息……”何许人皱起眉头,用力地眨眼来s-hi润干涩的眼球。
“……我来和他说,你先去帮忙看下火……”电话那头一阵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声转场,接电话的人换成了何爸,“许人,是我。”
绿灯已经亮起,何许人却退离了斑马线,站到了一根灯柱下。
“爸。”何许人太久没往家里打电话了,近乡情怯逼着他一时说不出其他的话,只能干巴巴地应了一声。
“今年回家吧,这两年我给你妈做了很多的思想工作,她不会再逼你结婚了。”何成器又想在围裙上擦手,却发现围裙早就换给了妻子。
“那我喜欢男的这件事呢?她会理解吗?”何许人咽了口唾沫,换了只手拿手机。
“你谈朋友了?”何成器敏感地问道。
“嗯,男的。怎么?又要把我送去治疗?”嘴唇干得厉害,每说一句话何许人都感觉它裂开无数张捕风的口子。
“你这是什么话?你还在恨我们吗?爸爸妈妈已经知道错了。”何成器忘不了那个得知所谓“戒网瘾治疗学校”真面目的午后,电视新闻里的报道画面看得他们触目惊心。
“没有,我也就是开个玩笑。”何许人的恨早在日复一日的工作中被压得毫无喘息余地了。
“那个孩子怎么样?对你好不好?你喜不喜欢?”何成器还是更关心自己的儿子的,连发三问。
“他很好,对我也好,我很喜欢他。”何许人看着绿灯又变成行人禁行的红灯。
“那就好……带他回家一起过年吧……”何成器放低了姿态,摘下眼镜揉揉水肿的眼睛,又补了一句,“一起回来吧,爸爸想你。”
“好。”何许人呼出的白气氤氲了眼眶。
街道上车来车往,像一个个移动的囚笼。何许人揉了揉鼻子,踩着信号灯的秒数过了马路……
“怎么才回来,我还以为你被大风刮走了呢!”徐然一上来就搂着何许人不放,像个撒娇的小孩。
“路过体育馆看了会儿小孩打乒乓球,看着比你小时候还厉害。”何许人把袋子塞到徐然手里,催促他去洗菜摆盘。
“我们吃完火锅也去!他们哪有我小时候打得好……”徐然屁颠屁颠地提溜着两袋子牛羊r_ou_和虾丸鱼丸进了厨房。
何许人回来的路上确实去体育馆看了会儿小孩打乒乓,不过他们脸上争强好胜的意味比当年的徐然要少,更多的是对这一运动真的感兴趣。
火锅的汤底用的是何许人提前熬好的高汤,放了火锅料后沸腾出一锅的红油鲜亮。热气腾腾的,一个又一个水泡在汤面爆开馋人的香气,是幸福的味道。
“先下丸子和面条……”徐然端着盘子,沿着锅边倒入自己想吃的东西。
何许人托腮看着他忙来忙去,看着鱼丸一个个浸透了汤汁变成升起的浮标,看着牛羊r_ou_片的血色被烫成熟灰……
火锅吃得两人腹饱体热,徐然坚定不移地要拉着何许人去体育馆散步。
一个半小时后。
“哈哈,你们这儿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徐然完全不知羞耻地转动着手中的乒乓球拍,一脸得意地冲着对面刚刚换牙的小朋友说道。
何许人坐在附近的台阶上一脸无奈地看着徐然仗势欺人,徐然拉着馆里所有练乒乓的小孩子都比了一次赛,又总是极其无耻地用擦网而过的高吊球得分,大部分孩子的手甚至都够不到他的球。
比赛结果显而易见,徐然大满贯。
“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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