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玉与其他侍女不同,进府已经好些年,连青佩对其极为信任,初回质子府的时候,连青佩就告诉她,整个质子府中除了訾衿和一些暗线,可以全心信赖的人便只有淡玉,如果她对府中的事有疑问,直接问淡玉即可。
听云芷这么一问,淡玉心里有了七八分明白,定是她方才遇见了南枝,亦或者是听到了什么事。
对于南枝这个人,她印象颇为深刻,前些日子进府的时候曾遇见过一次,其他人不是满脸的欢喜,就是诚惶诚恐,唯独那唤作南枝的女子神色淡漠,在一群人中显得鹤立**群,这样的人子极傲,不适合近身伺候,所以连青佩将她调到了西下阁。
“是有这么一个人,若是奴婢没有记错的话,她应该是西下阁的人。”淡玉答道,见云芷朝自己招手,她走过去,十分熟稔的坐在云芷对面,接着道,“她本来是静芳斋的先生,年初的时候被城中一个大户人家的老爷看中,想纳她为妾,她抵死不从,最后那人逼静芳斋开除她,还设计让她欠债累累,那日她被人逼债,正巧刘妈在选人进府,刘妈念她可怜就帮她还了钱,她就跟着进了质子府。”
静芳斋是城中的女子私塾,专门教待字闺中的女子各种才艺,南枝曾经是那里的先生,那么她会那些技艺,倒也是正常的。
云芷想了想,“我身边正缺一个这样的人,明日让南枝过来伺候吧。”
淡玉的神情滞了滞,旋即答道:“是。”
留意到淡玉不自然的神情,她捏起一粒果仁,一边吃一边含糊的问道:“这事就交给你办了,你办事,我放心。”
见她吃着东西还说话,淡玉不由瞪了她一眼,“公主是金枝玉叶,一国皇储,要随时注意言行举止,食不言寝不语。”
云芷暗自翻白眼,不紧不慢的咽下嘴里的东西,喝了一口水,叹道:“年纪轻轻就这么罗嗦,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淡玉敛下眼眸,轻轻道:“奴婢不嫁人……”
“停停停!”云芷听她开头一句,急忙打断,“别说什么一辈子不嫁就留在我身边之类的话,我不爱听,这世间薄情郎不少,但总归是有好男人的,女人再怎么要强,也要有一个心爱的人陪伴,这一辈子才是完整的,莫要整天总想着别人,有时候也要想想自己。”
“公主……”淡玉愣愣的看着她,嘴巴张合几次,却吐不出一句话。
这种叫奴婢顾自己不顾主子的想法,简直是有违lún_lǐ纲常,云芷话说出口,见淡玉听得一愣一愣的,便住了口,“我不想亏待你们,懂么?”
这话说出来,竟引出淡玉一行清泪。
意识到自己失态,淡玉赶紧拭去泪水,咬了咬唇,低头道:“奴婢懂得,奴婢定不负公主的厚待。”
云芷无声叹息,这个时代的人没有别的好,就是重情义讲忠孝,是真正的士为知己者死的年代,此刻只怕她要淡玉去死,淡玉眼睛也不会眨一下吧。
翌日,淡玉将南枝安排好,领来见过她,就算成了她的贴身侍女。
初来的两日,南枝还比较谨慎,但看到她与淡玉相互调笑,渐渐地,也放开了心怀,同时忍不住暗忖,传闻中的云国长公主子冷傲,才艺卓绝,可自从来到这里,却只见她待人谦和,从未见她舞袖吟歌,特别的是她随口而出的话往往听起来觉得奇怪,细细回味却发人深省。
云芷与蒙谡的事情,她早有耳闻,当初有云芷一曲《素心调》坦露心迹,蒙谡便有一篇《凤凰吟》回复爱意,这事当年流传极广,两人的琴歌曾经一度成为蒙京的风尚,可一夕之间,蒙谡另娶他人,云芷毫无伤感,直教人觉得当年的情意只是一场儿戏。
一日,她无意说漏嘴而提及此事,云芷看了她半晌,最后淡然的道了一句,“他若无情我便休。”
初闻这句话的时候,南枝只觉得女子用情不深,可细想下来,却叫人为之一震——“他若无情我便休”,对一个无情之人,再多的情意都是无用的,还不如就此放手,从此天涯陌路,各不相干。
只是她并不知道,现在的云芷已经不是那个爱慕蒙谡的云芷,自然不会有半分的伤感,何况蒙谡即将另娶他人,这样的男人再优秀,她也不可能再对他抱任何幻想,但为了掩饰自己没有记忆之事,她不得不做出一副因情伤而决断的模样。
但因着这些独特的话语,纵然云芷没有表露才艺,也叫南枝自惭形秽——同样的年纪,云芷远比她深明大义。
她所能做的,便是对云芷愈发的恭敬。
五月十三,中大宴。
蒙国国力昌盛,廷自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乾文帝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极尽享乐。回到质子府的半个月,她已经推掉了两次宴会,然事不过三,此次宴会虽然没有太大的由头,但她也不好再次推辞,况且这样躲下去也不是办法,有一些事还等着她去解决。
得到消息的时候,是宴会的前一天,云芷来不及做太多的准备,第二天便带着訾衿进了。
行至半路的时候,前方忽然一阵喧闹,马车缓行了片刻,便停了下来。
云芷掀起侧窗的帘子,只见前面的路上停靠着一辆华丽的马车,马车前堵着一群人,竟是清一色的女子,而那些女子看起来并无恶意,反是一脸的兴奋与期盼。
她有些匪夷所思,“发生了什么事?”
“回公主,前面是兰国质子府的车,想来是街道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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