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玉调心下一惊,任凭青拉着走,努力保持冷静,清理杂乱的思绪。青拉着她从另一侧楼梯下,准备从后门离开客栈。“那让金将军赶紧收队跟上吧……”南玉调说着,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一眼,就这一眼,几乎让她当场呕吐起来。
那些倒下的夜行者再次爬了起来,甚至伸手去拔脑袋上的箭,没入头颅近有三寸的箭竟被他们自己生生拔了出来。拔箭速度很慢,南玉调甚至看到那些箭头拔出来时带出的一丝丝粘稠的脑浆!
南玉调猛一把捂住嘴——那到底是什么!?忽然又想起什么,猛地停住脚步:“青!快让金将军他们撤退!那些……那些……”
青不语,一把抱起南玉调,飞一般跑到马肆。马儿不知受了什么惊,暴躁地踏着蹄子。朱雀堂的几名弟子已经准备好马车,费劲地安抚着马。青把南玉调塞进马车里,一屁股坐到驾车位,朝身后的南玉调道:“坐好。”又急急吩咐了堂下弟子:“四人单骑开道,余下断后!侯爷府的影卫兄弟们请护驾两翼!”
缰绳一抖,不安的马儿撒蹄子就狂奔起来。南玉调一个重心不稳险些摔出马车,幸亏飞星眼疾手快把她扶住了。南玉调抓在飞星臂上的手抖得厉害:“金将军……”
“他们的任务是保护你,一旦你有个什么闪失,他们一样要死,还会赔上九族的命。”飞星扯过一床毯子将南玉调牢牢裹住,护在怀里,“影卫没有亲属,只是一旦任务失败……侯爷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南玉调颤了一下,浑身都抖了起来,寒冷和恐惧几乎要压炸她的腔碾碎她的心脏。过了很久,她才问出口:“那些……不死人……是什么东西?”
“应当是巫蛊之术。”答话的却是青,不知谁在外头驾车,青掀开布帘钻进马车,索着点了一盏袖珍的琉璃灯让南玉调握在手里,然后借由这微小的光芒翻找着行李箱。
“巫蛊之术……”南玉调细细咀嚼这几个字,隐约想起毒六背上的经文,喃喃道,“投之以毒,一折长骨,二断筋脉,三蚀血气;辅之以药,长骨复接,筋脉续生,血气通融;是以驱之成蛊,三魂皆散,七魄俱灭,手提红线,死而复生,行尸走。名曰……偶人蛊……”
“偶人蛊?”
也没注意是谁问的,南玉调木木地点点头。
“那么幕后指使是蛊族之人?”
“蛊族之人……”南玉调混乱地摇摇头,“毒六说过,此蛊乃是蛊族九大禁术之一,极其凶险,亦十分难成,需要毒宗密毒和药宗秘药一同炼制……蛊族毒宗只剩毒六一人,这蛊到底怎么炼成的……”
青蒙头找东西,随口问了句:“你就不怀疑毒六?”找到了盒子,一转头就瞧见南玉调瞪着自己。
南玉调瞪了眼青,后又觉得没什么意义,白了他一眼:“我当你放屁。”马车速度很快,颠得南玉调更加想吐。
青恰时从盒子里取了一枚药丸递给南玉调:“南翔嘱咐过,若是觉得身体不适,便服一粒。”
见南玉调接过药丸就要往嘴里送,飞星一把夺过:“是何药?”
“安……”——胎药,话没说完,青看了南玉调一眼,想了想道,“安神药,瞧她吓的。”
飞星蹙眉,掰了一半张口吞下。
南玉调大囧,青满头瀑布汗。
南玉调抚额:“你也忒紧张过度了吧……南翔还能害我么……”——他要毒我,我早死几百回了。
飞星一板一眼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气息在体内走了一个周天,未见异常,才将另外半颗药丸还给南玉调。
南玉调哭笑不得地接过药丸,吞下了。一瞬间,似乎有个念头闪过脑海,南玉调不自觉地脱口而出:“蛊族归一!”
青一愣:“嗯?”
“西贡祭司的预言中不是提到‘蛊族归一’么?我好像……有点明白了……”南玉调垂目沉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摩挲着琉璃灯,莫非所谓“蛊族归一”并非指药宗与毒宗后人联手,而是指……《药经》和《毒经》?诶——毒经?!南玉调心里头一咯噔,毒宗确实只余毒六一人,但毒六还有个药理狂人的门外弟子南翔啊!南翔有没有看过《毒经》南玉调不清楚,但药宗那头连着江瑟倪,而江瑟倪和南翔之间还埋着一颗名为“柯小蝶”的未爆弹啊!
“问你们一个问题,”南玉调冷不丁开口,语气有些异常的寒意,“如果你们的母亲和孩子同时掉进海里,只能救一个,你们救谁?”
飞星:……
青:……
“很难选吧?那么换个简单点的——”南玉调缓声问道:“假如你们的妻子和东家同时掉进海里,只能救一个,你们救谁?”然而没等两人回答,南玉调又自言自语道,“其实答案很显然易见吧,一生挚爱与随时可以换掉的顶头上司……呵呵,本不在同一架天平上嘛!”
似乎听懂了南玉调的意思,飞星垂眸看着南玉调,将她抱得更紧:“论水,你尚且比我强得多。”
青探头往窗外看了几眼,缩回来道:“虽不知你在苦恼何事,不过你的问题我可以回答你。格盟主水极好,无需青来忧心。还有……后面有人追来了,北部山高,风雪又太大,我们现在只得往西,去西贡。”
南玉调一怔,撩开布帘,风雪填塞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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