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车队已经排好了,梁诚指着附近的七八个人:“就是他们。”
“汪医生?”余泽有些惊讶,因为之前坚持不搬的人当中并没有他。
汪医生是赵修平在医院里救出来的那二十多个人之一,和季业明一起来到行知小学之后,虽然不太与别人进行交往,但是他一直是这里医生队伍中的主力,给不少人都看过病,在众人中声望很高。
“很抱歉给你们带来了麻烦。”汪医生面带歉意地对余泽说,“但是我们昨天讨论了一晚,还是决定留在这儿。”
他的身后站着两名面色蜡黄的病人,也附和他点头。
余泽:“能跟我说一下原因吗?”
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想要留下来,余泽都没有权力阻止,但是他感到十分惋惜。留下的日子必定艰难百倍,汪医生又医术高超,对病人尽心尽力,他留下对他们所有人来说都是种莫大的损失。
汪医生手扶了一下眼镜,苦笑道:“面对未来是需要勇气的,但是我们恐怕已经没办法再往下走了。”
余泽脸色微微变了变。
末世的事情到现在为止知道的人都很少,虽然很多人都在猜,但是大家普遍都心存希望,将它看作是一场更强势的,认为自己必将得到政府的救援,获得疫苗,重新恢复生活。
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们面临的事实真相:政府很可能已经崩溃了,没有法律、没有军队、没有秩序,而且很可能没有未来。
赵修平曾经叫人去周边的省会城市打探过,但是鹰组的人刚到城市的边缘地带,就被成群结队游荡的丧尸给逼回来了。
城市周边有过封锁的痕迹,也有过焚烧丧尸的痕迹,但是很明显这些措施都没有用。
他们现在的队伍,几乎就是他们能触及到的土地上,唯一的幸存者幸好他们还有孩子。
但是汪医生的话,让余泽觉得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是谁告诉他的?
他不禁有些后怕,幸亏汪医生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没有对别人说起,如果末世到来的真相被所有人知道,混乱之下,他们恐怕很难维持现在的秩序。
汪医生指了指身后自己的病人:“他们现在不宜过度劳累,我想我还是陪他们一起留在这儿。”
陪他们一起走完彼此人生的最后一程。
在众人的注视中,他们挨个与余泽和赵修平拥抱,知道此后再也不会见面。
“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我的孩子也在这里上学,我想我留下她也许就不会再害怕了。”其中一名母亲笑着对余泽说。
一共八个人,赵修平给他们留下了食物和水,还有可以外出的车辆。余泽给了他们去溶洞的路线图。
“说不准以后我们还可以串串门。”汪医生笑着再次拥抱了余泽。
他们为车队打开门,众人挥手告别。
“是我的疏忽。”季业明刚坐上越野车后排就对余泽说,“我有一次不小心给他说漏了嘴。”
余泽猜到了。
在整个行知小学,也就只有季业明一个人既知道真相又与汪医生他们走得比较近。
但是他还没有回答,就听坐在一旁的赵一诺突然再次说:“猫。铃铛。”
尽管极力压制,但是季业明脸色还是忽然变得怪异起来。
“仙人掌好像挺喜欢这铃铛的。”余泽不经意道,“你从哪儿找的?”
“我、咳咳,我在一个教室的抽屉里发现的。”
余泽点点头,再没说话了。
他好像真的只是随口一问,观察了片刻,季业明认为此事就此翻篇了,于是松了一口气,再次视生殖隔离如无物,研究起仙人掌到底有没有狗的血统问题。
余泽望向窗外。
为了避免惊动马路上的丧尸,车队行进的速度非常慢,车窗都是密闭的,在前方载着小孩儿的大巴车上,余泽可以看到小孩儿们的脸一个个贴着车窗,张大嘴惊恐地朝外看。
满地的垃圾,门窗敞开的商店,破碎的肢体,暗色的血迹,毫无知觉机械走动的丧尸……
自丧尸潮爆发后,他们还是第一次直面这座已经死了的城市。
余泽和梁诚他们讨论过要不要给车窗加上挡板,但是众人最后还是决定让这群小孩儿学会一点点直面现实。
“他们里面最大的已经有十五岁了。”妮洛说的是一名行知小学老师的孩子,前几天刚过了十五岁生日。
十五岁。
赵修平当年上英雄台的时候也是十五岁。
余泽忽然很想见他。
但是他正在另一辆车上,刚刚余泽还看到那辆车从旁边超过去,他朝外面看了看,注意到车已经离开了市区,到了公路上
“小心!”
妮洛刚学会开车,仗着没有交警,明目张胆地无证驾驶,关键时刻不踩刹车,猛一打方向差点撞到旁边的隔离带上。
余泽正好离车窗近,如果不是他自己及时反应,恐怕脸上就要挂彩了。
车辆前方,大巴车也歪到了一边,将路堵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余泽看不见赵修平的车,心里有点慌,立刻拿枪推门下车。
公路上的迎面一股热风吹来,远处有些丧尸还在游荡,为了避免它们顺风闻到自己的气味,余泽立刻绕过大巴朝前面跑去。
后面其他的车也都停下来了,但是没人敢下车,都打开车窗往前方张望。
这条公路上空荡荡的,能出什么事?
总不能是丧尸交警查酒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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