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连点被褥的摩擦声都没发出。
如果不是推开门的时候听到一声惊呼,林西梓就这么走出了。
很难形容那是什么声音,甚至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很急促,像是被梦魇困住而痛苦。
林西梓担心,匆匆摸索着拿回手电,走到床头。
他用手背碰许曾谙的额头。
很烫。
许曾谙发烧了。
林西梓慌张地开了手电,灯口朝下放置在床头,那光不至于太刺眼,也能照亮些许周边。林西梓才发现许曾谙的脸潮红的厉害。
林西梓唤他的名字:“许曾谙?”
许曾谙没睁开眼,他畏光一般地把身子往被子里缩,呼吸的时候带出几声染上哭腔的叹气。
林西梓见唤不醒,只能自己去找药。感冒发烧应该是常备药,他想在这个房间里也会有。他拿着手电在四周扫,房间很小东西也少,他先是翻床头柜,里面的东西少得可怜,都是琐碎的日用品。林西梓起身去了另一头的床头柜前,打开后情况也是如此。他最后站在衣柜前,那柜子也不大,统统就四扇柜门,翻开上面两个都是衣服,下面左边也是,如果右边没有,林西梓就想着去大厅里找。
打开右边柜门的时候林西梓愣住了。
他原本只是弯下腰,然后渐渐呼吸有些急促,像是卸了力气,林西梓蹲坐在那个柜门前。
里面都是药。
最里面的药他认识,也最多,纸质的包装盒像叠砖块一样在狭小的空间里整整齐齐地摞了好几层,上面都是同样的字——
散列通。
林西梓拿出几个摇了摇,都是空的。
是都吃完了。
柜子里其实还有个小箱子,那更像一个药盒,林西梓打开,里面也有两盒散利痛。
一盒是新的,一盒拆过,吃得还剩三颗。
他知道散列通不止是止痛药还能退烧,可他看着那堵散列通的小墙,根本不敢给许曾谙吃这药。
林西梓想起他以前见许曾谙吃过。许曾谙身子敏感,晕车天气变化太快或者一紧张都容易偏头痛,里常放着非处方的止痛药,十块钱一盒,许曾谙可以吃挺久。林西梓不放心,止痛药多少都是成瘾的,副作用也不小,所以许曾谙不舒服的时候他就帮着按按x,ue位,哄他早点睡觉而不是吃药,许曾谙也觉得有理,开头的几次忍着没吃,渐渐体质也似乎跟着变好起来,林西梓给自己脸上贴金,说那都是我的功劳。
那时候他哪能想到,有一天会在许曾谙的柜子里看到这些。
林西梓继续翻那个药箱,还有其他的退烧药,胃不适和日常小毛病的也都有,可有那么几个药盒,上面的化学试剂他是头一次见。林西梓翻到药盒侧面看说明,是抗抑郁的。
林西梓费力地将那几盒药放了回去,没有拿手电筒的手在脸颊揉搓,他一吸鼻子,气呼出的时候他抑制不住地发出了声音,尾音和气息都是颤的。
林西梓的胸膛急剧地起伏,眼泪是从心里带出来的。
他无法想象许曾谙经历了什么。
林西梓从楼下接了水,跪在床边想把许曾谙叫醒吃药,许曾谙依旧是抗拒,躲着不想露出脸。林西梓没办法,只能把人扶起来背靠着床头,他想先把药放到许曾谙嘴里,再把茶杯抵在他唇间倒一些进去。
就在药丸碰到牙齿的时候,许曾谙猛然睁开眼,像是见着世间最恐怖的事物一般从被窝里弹起身,又因为腿脚浮软而跌坐在床上。林西梓被这突然一下也惊着了,手一抖小药丸也在黑暗中跌落无处寻找。
林西梓只好又取了一颗,铝纸片破碎的声音像一根刺刺向许曾谙的耳膜,他捂住耳,林西梓手伸过来之后他再次摇着头摆脱开,眼睛重新闭上,不愿意挣开。
林西梓求他:“许曾谙你吃药啊。”
许曾谙不听,身子往林西梓相反的方向挪,床本来就小,很快他就摔倒了地板上。
林西梓也顾不上药,踹了拖鞋就从床上跨到另一头,他扶着许曾谙的肩膀坐起来,然后再环住许曾谙的腰要把人抱回床上。等这一切都做好他准备起身的时候,许曾谙双手紧紧环住他的后背,他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许曾谙身上。
林西梓想挣开,可许曾谙抱的实在太紧,不让他离开。
林西梓撑着身子减轻重量,不再挣扎,他想许曾谙在梦里,应该是很需要他。
可事情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平静之后他听到许曾谙在细细地梦呓。
林西梓侧过头贴着许曾谙的唇,他想知道许曾谙在梦里说些什么,那是什么样的梦,梦里有谁。
许曾谙说得很模糊,但来来回回说得都是那么几个语句,林西梓只能慢慢地分辨,仔仔细细地听。
他听到许曾谙哭,咿咿呀呀地呻吟。
他听到许曾谙说,c,ao我。
许曾谙说,不要发照片,c,ao我。
许曾谙松开了手,林西梓抬手去按床头的开关,试了几次后头顶还是一片漆黑,电还没有来。
林西梓重新拿着手电筒抵靠在枕头边,那束光落在天花板,他能在光晕里看到许曾谙侧着像煮熟的虾一样缩着。
许曾谙穿着第一个晚上林西梓见过的衬衫睡衣,扣子纽到第一个,被许曾谙双手护着。林西梓才注意到许曾谙睫毛根是致好看的眉痛苦的皱着,眼睛不愿意挣开。
林西梓手足无措,他只能也侧过身躺下,手电筒在他们两人之间,林西梓很轻很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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