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辆马车驶来,虽然车上只有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周围也没有随从,但车上的吕字显露出他显赫的身份。
疤面少年飞快地低下头,用斗笠遮住面孔,转身与马车相错而过。
车上的少年下了车,向门前的谒者客气地一揖到地。那谒者满脸堆笑,殷勤地上来给少年扶轼。那少年虽然年纪轻轻,礼节却一丝不苟,认真行过礼,然後从容入宫。
戴着斗笠的疤面少年像被人追逐一样匆忙而行,向西穿过一个里坊,远远离开宫阙,才放缓脚步。他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又一个男子迎面走来,少年抬眼看到,顿时心头微惊,连忙转过身,绕进旁边一条小巷。
没想到身後脚步声响,那男子也随之进入巷中。疤面少年越走越快,身後的男子却始终跟着他。
疤面少年猛然停下脚步,赫然发现小巷尽头是一堵墙壁,自己竟然无意中走进一条死巷!
听着身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疤面少年一颗心几乎跳出腔子,忽然那男子说道:“喂!”
疤面少年身体一僵,只听那男子在身後道:“那地方可不能撒尿啊!”
疤面少年呆在当地,藏在斗笠下的面孔一点一点涨得通红,身子却一动也不敢动。
程宗扬警告一声,然後踏上台阶,拍了拍门。冯源从门缝里看了一眼,打开大门。
程宗扬四下打量一番,“房子不错嘛。”
“前後十几间房呢。”
“就是巷子窄了些,连马车都进不来。”
“前巷人多,後门才是专门进马车的。”
“我说老敖怎么绕到後面去了。对了,我刚看见外面是个死巷,总有些人喜欢溜到这地方撒尿。你们平时多瞧着点,真不行建个厕所得了。”
冯源道:“成。建个厕所也花不了几个钱,总比外面整天臭哄哄的强。”
“毛先生呢?”
“在里面作画呢。”
冯源道:“刚才他跟富老哥聊天,听说程头儿在各地都有分号,毛先生来了兴致,说是要给程头儿好好画几幅肖像,将来每个分号都挂一幅。”
“赶紧让他停了!”
娘啊!这种事都能幹得出来?自己就是找死,也不用这么变着花样的去死吧?
程宗扬道:“你对毛先生说,如果他想作画,可以画山水、花鸟啥的,要不然画美女也行啊。他不就擅长这个吗?”
冯源道:“他倒是想画,就是不知道程头儿有没有什么忌讳。”
“只要不画我,画谁我都没忌讳。”
程宗扬一边往东侧的厢房走去,一边扬声道:“毛先生在吗?”
毛延寿听到动静,慌忙出来迎接,抬手一揖到地,“小人见过家主。”
“毛先生,我刚听说你要画肖像?”
程宗扬道:“千万别画我。”
“是!是!是!是!小的明白。”
毛延寿这么上道,自己也不用多说什么。程宗扬道:“我想问问那个疤面少年的事,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入店的吗?”
毛延寿斟酌着说道:“比小人早了片刻,小人入店时,他们刚刚安顿下来,当是午时前後。”
“没有坐骑?”
毛延寿回想了一下,“当日只有那位拳师带了一匹坐骑,但小的入店时看到一辆马车,那名老仆正在付钱,多半是主仆俩雇来代步的。”
程宗扬皱起眉头,上汤离洛都不过三十余里,那对主仆午时就抵达上汤,完全可以在入夜前赶到洛都,根本没有理由在上汤留宿。难道他们要去的地方不是洛都?
第七章
程宗扬琢磨半天也没找到头绪,也许自己真不是当侦探的料吧。他与毛延寿聊了几句,然後出来找到冯源,“卢五哥呢?”
“他们让郑宾带了话,说是去了乐津里。”
冯源道:“好像是有什么生意上门。”
程宗扬感叹道,洛都不愧是六朝大都,连杀手的生意都这么好。
那宅子面朝坊内,前面没有院子,只有一个後院和西侧的内院。程宗扬来到後院,敖润已经停好车辆,正在栓马。那些临安来的禁军汉子忙了一整天,这会儿坐在树下,正抱着西瓜猛啃。敖润也不客气,栓好马过来捧起一隻,一掌拍开,掰下一块,边吃边道:“还行!程头儿,你也来尝尝!”
程宗扬接过一块,往树荫下一坐,“难得这时候还有西瓜。嗯,还挺甜。”
一名禁军汉子道:“今年天旱,这瓜才甜。”
又有人道:“听说汉国旱得厉害,街上卖的大饼都涨价了。”
众人都知道这位家主没什么架子,说话时也没有什么避讳。程宗扬吃着瓜,与众人谈笑几句,忽然院内传来一声惨嚎。
那声音凄厉之极,让人听了头皮都一阵发麻。敖润险些把瓜扔到地上,“咋回事了?老刘又杀猪了?”
“没事,没事。”
那些禁军汉子说道:“是哈爷,给衙内治伤呢。”
程宗扬丢下瓜皮,走到内院,先敲了敲门,然後推门进去。
只见高智商光着屁股趴在炕上,背上、脸上都是被人揍出来的瘀青,肩膀肿起拳头那么高。独眼的老兽人一脚踩在高智商背上,一手跟拧麻杆一样拧着他的手臂。高智商惨嚎声几乎把人的耳膜震破,“哈大叔,你就让我死了吧!我挨揍的时候都没这么痛……乾爹!救命啊!——啊!”
哈米蚩拧着他的手臂往里一推,肩关节“格”的一声恢复原
喜欢六朝云龙吟请大家收藏:(m.dmbook0.com),爱久久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