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粟女悄然离开。
惊理道:“要奴婢去颖阳侯府吗?”
“不用了。你今晚也出过手,还是休息吧。”
惊理静了片刻,低声道:“主人的身体……”
“暂时没事。”
惊理迟疑了一下,小声道:“要奴婢侍寝吗?”
程宗扬摇摇头,“我要调息两个时辰。不要让人打扰我。”
“是。”
惊理把延香的xiè_yī揉成一团,塞住她的嘴巴,室内安静下来。
程宗扬没有躺下,而是盘膝趺坐,他闭上发,呼吸渐渐变得柔长,将那些杂乱的思绪逐出脑海,静心调息。
两个时辰的调息转瞬即逝。程宗扬睁开眼,此时丑时刚过,正是夜色最深的时候。
惊理和罂粟女跪坐在主人身边,看到他睁开眼睛,都暗暗松了口气。如果主人出事,她们两个最幸运的结局就是立刻自尽,给主人殉葬。否则紫妈妈回来,她们两个肯定会受尽世间一切苦楚,再给主人陪葬。
罂粟女道:“那个老人还在客栈。”
“延香呢?”
延香先是受了惊吓,又在两女手中饱受痛楚,此时已经昏睡过去。程宗扬一开口,两女毫不迟疑地把她唤醒。
程宗扬拿出一卷画轴,在灯下摊开,“这幅画你认识吗?”
延香茫然摇着头,当画轴上那个女子出现时,延香“啊”的惊叫一声,“延玉!”
程宗扬深深看了她一眼,“你确定吗?”
延香看了许久,最后确认道:“是她。”
“你们一起去上汤,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卢五哥。”
程宗扬道:“告诉他,我知道脚店里最后一个人是谁了--一个丹青师。”
第六章
“这幅画在延玉身上,但延香以前没有见过。那么只会是延玉与陈凤相见之后才得到的。”
程宗扬道:“我们已经知道延玉和陈凤在偃师足不出户,不可能请来丹青师给延玉画像。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这幅画是他们在脚店时候画的。给延玉作画的人也在脚店。”
卢景道:“张余--那个猎户提到一个不知名的文士。”
程宗扬道:“因为他随身带着纸笔,那个猎户把他当成文士。”
卢景反覆看着画卷。程宗扬的推断没有问题,那个不知名的文士很可能是一位丹青师。但最大的问题是画卷上没有落款,即使知道这是某位丹青师的作品,也无从寻找。
卢景放下画卷,又拿起玉佩、鲛绡,一一看过。
片刻后,卢景道:“在伊阙截杀婢女的,是襄邑侯的门客。”
“我也是这样猜的,”
程宗扬摊开手,“但没有证据。”
“那我们就去找证据。”
卢景道:“老四。”
程宗扬忽生感应,抬头往梁上看去。落满灰尘的主梁上微微隆起一个影子,接着一个身影一闪,落在面前,轻盈得仿佛一根羽毛。
程宗扬还抬着头,惊讶地看着横梁,上面连灰尘都保持原样,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怎么不相信那上面刚刚伏着一个人。
“四哥,你怎么做到的?”
“想学?”
斯明信冷漠的声音道:“跟我当杀手。”
斯明信虽然站在面前,整个人却仿佛笼罩在一层阴影下,让人一不留神就会忽略他的存在。当他开口时,这种感觉更加强烈,自己能看到他嘴巴在动,声音却仿佛从另一个方位传来,近在咫尺,却让捉摸不定。
程宗扬苦笑道:“算了,我已经感觉自己资质不够了。”
他打起精神,“四哥什么时候来的?”
“比老五早一点。半个时辰。”
“啊?”
程宗扬一阵尴尬。卢景进来之前,自己刚跟罂奴腻了一会儿,虽然没有真刀真枪的乱搞,但也少不了春光外泄。
“放心。我那会儿出去了。”
程宗扬干笑两声,星月湖八骏里面,自己和斯明信算是比较陌生的,人家进出两趟,自己一点都不知道,活该被人看好戏。
“对了,四哥,听说你接了笔生意,得手了吗?”
“嗯。”
“嗯”是什么意思?程宗扬心里嘀咕着,“我还在奇怪,怎么城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呢?洛都令被刺,按道理应该设立关卡全城大索啊?”
斯明信简单说道:“他是病故。”
程宗扬想了一下才明白,佩服地说道:“四哥手段够神的。一点破绽没露就弄死那家伙。”
“有人想让他死,有破绽也掩饰了。”
“雇主干的?”
程宗扬好奇心上来,“能透露一下吗?”
斯明信直接给了他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襄邑侯吕冀。”
程宗扬怔了半晌,“不会是陷阱吧?怎么襄邑侯、颖阳侯一起找上门来了?一个请四哥杀人,一个请五哥找人,找到就杀--”
他越想越是不妥:“干!肯定有内幕!”
卢景与斯明信对视一眼,斯明信点了点头。
程宗扬道:“怎么了?”
卢景道:“我们在洛都挂出阳泉暴氏的牌子,其实是放风招揽生意。阳泉暴氏的名声在别处不响,但在晴州有不少人知道。所以前几日我给老四留了消息,让他查一下这两桩委托会不会和晴州有关。”
“查到了吗?”
斯明信道:“吕氏宾客里面,有一个晴州来的商人。”
“是谁?”
“程郑。”
程宗扬愕然道:“是他?”
斯明信道:“吕冀与吕放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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