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轻苍白了脸色,眼眸中尽是担忧,“公子,快快将这一切告诉皇帝吧,长荷公主这是要谋逆的死罪啊。”
许天恒将纸条放到怀中,冷静下来,仔细思量了一番,“轩宗帝生性多疑,光凭这一张字条恐怕不能让他信服,我需要进宫一趟。”
云轻露出了一副担忧的表情,“公子,大兴城里最近很不太平,公子小心……”
许天恒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放心吧,你要保护好自己。”随后转身离去。
看着他远去,云轻的脸上露出的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算计,轻声的喃喃,“尉迟长荷的笔迹还真是不好模仿……”
……
六日后,将军府书房内,许天恒手中拿着一块方巾微微颤抖,方海尘并未寄回一张纸,而是一块方巾,月牙白底,右上角绣着一朵柔白的浮云,左下角落叶飘落,几分静谧几分凄凉,不知为何竟能让他想起云轻两个字。
他们两个人,还真的是自己命中注定的纠葛。
方巾上几行清雅的小字,让他眼神深刻,陷入沉思。手指微微撰紧。
字不是绣上去的,而是写上去的,甚至笔法颤抖,字迹柔弱,仔细想来,写字的人若不是十分情急,便是身体虚弱,连笔都无法握紧。
许天恒目光平静如水,看似从容,眼底的一抹担忧和心疼却越发明显。
片刻后,眼神中只剩果决。
坐到台案前,拿出了一本火漆奏贴,一手执笔,一手轻轻放于台案一侧,潇洒从容地在奏贴上写下了什么,又拿出了几张纸,写了几封信。
待墨迹干涸,将奏贴谨慎装到怀中。
唤来了随安,交代了一些事情,并把那几封信交给了他。随安听后神色凝重,点了点头离开了。
沉思片刻后,向皇宫动身而去。
八月的天,燥热的如同火炉。却有那么个地方,高木秀林,清风阵阵,树荫遮住的地方,凉风习习丝毫没有夏日的闷与热,树叶一波一波的翻滚着,沙沙作响。
树荫下一块青石方桌,方桌上放着上好的宣纸、徽墨、端砚。方海尘一手执笔,一手托腕,在纸上大肆挥墨,笔峰强劲,笔法自然,一张字写下来,布局j-i,ng美周到。
一旁面无表情的青轲看了也是忍不住暗暗赞叹。
忽然,那优雅淡然的公子,笔下狠狠一顿,一颗铜钱般大小的墨点破坏了整张纸的美感。迅速抬起左手捂住口鼻,咳到让人心惊。
青轲慌忙上前,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口中不停唤着:“公子?”
方海尘止了咳,挥了挥手,身子飘摇的好像随时要被风吹走,虚弱的似乎站都站不稳。
“公子!你……”青轲再次惊呼,因为他看到,方海尘捂着口鼻的手心里,有一摊红色的液体流下。
急忙掏出丝帕为他擦拭,语气里满是心疼,“这已经是今天第七次咳血了,公子,青轲恳求你,别再忍了,我们回去吧。”
方海尘苍白一笑,那模样憔悴得很,“大丈夫怎能言而无信?”
青轲哑口无言,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公子一直如此,骄傲,倔强,清冷,却又言出必行。此刻,眼里只能剩下眼里的担忧无限流露。
“扶我回屋,陆大夫给我开了几服药,把它煎服了去。”
“那药怕是不敢再给公子服用了,若不是陆卿加错了药的剂量,公子怎会伤得如此严重?”
“上次药的配置出错也不能全怪他,若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忽然气息微弱性命堪忧,我也难免会出什么差错。”
青轲冷了脸,不再言语,默默扶着身旁的公子回屋,却又暗自心惊,手中的这具躯体竟然越发单薄瘦弱了。
回想起上次,那几日陆卿不知为何有些神情恍惚,嘴里又总是嘟囔着一个人的名字,仔细听来似乎也姓陆。自家公子给陆卿试药,却不知为何一碗药下去就气血攻心,一口猩红的血液喷出,倒地昏迷不醒,又在此时刚好等来许公子飞鸽传书寄回的信。陆卿也焦急不已,三天三夜未合眼,总算把方海尘从鬼门关救了回来。人虽然醒了,身体却极其虚弱,可是在得知许将军有回信后,还是强撑着回了消息。
那时的方海尘,已经虚弱到连一支笔都拿不稳。
却不知到底还在坚持什么。
他那冰姿玉骨,清傲无私的主子……
……
翌日,天空晴朗无比,没有一丝浮云能遮挡少许阳光。到了晚间,月色正好,洁白如玉。月华洒满大地,铺上了一地的光影。
许天恒身着墨色长袍站在这如画的流光月色下,风姿卓卓,思绪万千,仿佛和这寂静的夜融为一体。
轩宗帝的寿宴将近,像是一场暗藏波涛的海面,随时有可能掀起一场巨大的风浪,稍不留神,会把所有人吞噬。
尉迟长荷的野心昭然若揭,皇宫里现在又是危机四伏。为了揪出这背后隐藏的更大的y-in谋,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几日后,皇城内张灯结彩,轩宗帝大宴天下,在城中各处开仓放粮。越来越多的人涌入大兴城,只为见证这一场盛世繁华。城内的酒楼、驿站通通爆满。
而此时,城中的各大戏院也搭起了台子,唱着一出让人回味良久的戏。
云来亭外风雨暴,
黄龙出海渡鹊桥。
帘方疏雨笼欢笑,
却又得良辰一花娇。
龙有九子行五傲,
八子负屃委于潮。
鲛珠定海水滔滔,
谁又能动他半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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