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匹黑马在听到许天恒要买下白马的话语时,似乎更生气了,甩着硕大的马头,像要挣脱束缚,将他踏于马蹄之下。
许天恒被一旁愤怒的黑马吸引,好奇的看着它,就像看一个老友一样,“怎么?小黑,你是嫉妒人家比你温顺乖巧,还是你也看好了它,不舍得我们牵走你的梦中情马呀?”
方海尘闻言不禁扶额,和一匹马他也能调侃上?
那匹黑马在听到许天恒这样一说,似乎更生气,马蹄嗒嗒踏在地上,十分不爽。
许天恒见此更是喜悦,“掌柜的,这两匹马都要了。”
随后就将那匹黑马缰绳的扯下,牵到马场中央,顷刻跨马而上。口中道:“小黑,你不是不服吗?那就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大本事!”双腿一紧,用力夹住马腹。
黑马吃痛,十分不爽,挣扎着一边跳跃,一边甩头,似要将许天恒从自己身上甩下。此刻,许天恒才发现,原来这匹黑马十分倔强,也十分j-i,ng壮。
许天恒牢牢的抓住缰绳,腿下发力,丝毫不给这匹黑马任何反击的机会,待到黑马疲累缓缓放慢了挣扎的速度,他才有机会细细观察了身下的马匹,长长的脖颈,柔顺的鬃毛,飘逸的尾巴,无不展示出它的雄壮和力大无穷。
直到黑马慢慢停了下来,刚刚还挺立的硕大的头颅此刻竟然垂了下来。这,似乎是在表示一种臣服。
许天恒满意的看了看它,跳下了马背,向掌柜的走去。“掌柜的,就它们了。”
一旁的掌柜早在许天恒牵着黑马来到场地中央的时候就傻了眼,此刻更是惊讶,“客观好眼力,这两匹马是我马厩里最好的两匹了。黑马名叫黑墨,性子烈得很,白马名叫白影。性子却很温顺。不过两个都是日行千里的好马。这两匹马心意相通,是挚交,更是绝配啊。”
心意相通的两匹马……
马是一对,骑在马上的人也会成为一对吗……
许天恒听完掌柜的叙述,交了银子,便走向黑马,“黑墨……算了,还是叫你小黑比较好听。”黑马嗤鼻,似乎不满许天恒的称呼。
买了马,两个人骑着马匹,一白一黑,离开了此地。
掌柜的喃喃自语:“真是好看的两个人。”
许天恒突然提议去城边的清河,方海尘默许,直到此刻许天恒才注意到,原来他今天穿着了一身白衣,再骑上身下的白马,煞是好看。
清河边的草地上,青草刚刚冒出嫩绿的草芽,一片柔嫩的绿色。草地上有两个身影在马背上疾驰,一白一紫,美得好像画中仙境。
两匹马性格虽然大不相同,可是脚力却不相上下。白衣男子纵马疾驰,紫衣男子不甘落后,二人并驾齐驱。
此刻,那似是倚世独立的悠然公子,一改往日淡雅,骑在马背上疾驰的他,幻灭迷离,安然不失勇猛。
许天恒侧目,看呆了去。
放纵过后,二人到河边驻足,许天恒下马,捡了一颗石子向水中扔去,道,“这两匹马果然是两匹良驹。疾驰了这么久,饿了吧,我去找点食物。”
方海尘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浮现了一丝笑意。转身,仔细欣赏着眼前的景色。
河水十分清澈,水中还依稀能看到一些游动的鱼。清风拂过,那一刻,他感受到了自己记忆脱缰的狂奔。
很多年以前,也是这样的一个春天,也是这样的一个河边,他和娘亲漫步……
娘亲……
她的骨灰最后被洒到了幼时那条清澈的河边,方海尘知道,轩云国的每一条河流,每一个角落,都会有娘亲的气息。
驻足良久,久到忘记了时间流过。没有人知道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记得两年前的今天,也是这样,和他相遇。
那个俊逸张扬的人,如今,已经成为走近他心底的人。
一声轻笑响起,轻轻张口,几许无奈,几许悲伤“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寰。”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是否真能,与君绝……”
久久,不曾动,不曾出声。
不知又过了多久,抬手,从怀中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玉笛,演奏了起来。
一曲曲婉转的笛音流过,静谧了树林,静谧了河流。似乎是为了配合忽然出现的幽咽笛声,一切都好像忽然变得很静。
许天恒呆立在不远处的一棵树木旁,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听见了他忽然轻吟起了《上邪》。
听见了他吹出如此悲伤的曲目。
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碎了。
待到方海尘将一曲幽咽的笛音演奏完毕,长叹一气,开口,似乎是在对身后的人说:“今天是我娘的忌日,娘的骨灰被我撒到了河流中,这一切,连轩文帝都不曾知道。”
许天恒猛然回神,拿着手中刚打回来的两只野兔,汆到树枝上,再拾起一些散落的树枝,支起了一个火堆,拿出火折子,点燃。
他只是默默的做完了这一切,方海尘忽然很感激他没有开口问什么。
有些话,不需要问,不需要说,因为理解,因为,懂你。
回到营地的时候,已是晚上。
夜。
帅帐内那十分俊逸的男子,平躺在木床之上,眉宇紧蹙,额头上冷汗密集。
他梦见,战争到来,自己在战场厮杀,危机时刻,那个幽冷孤寂的人,一身白衣,倏尔出现在自己身前,替自己挡下s,he来的一箭,那一箭,正中其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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