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第二个人拥有那双藏着新月的眼眸。
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我愣了愣嘴巴微微张开却发现自己在刹那间失去了语言能力,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不管说什么都无所谓了,就如我所说的那样,这里是神奈川县最热闹的夏日祭,无论我说什么话都肯定会被人群淹没,再说了,我与三日月之间还隔着那个高而窄的鱼缸。
我比三日月要矮一个头,此时能与他对视是因为对方弯下了腰。我在想,他弯下腰是为了与我对视,还是为了观赏那些被困在鱼缸中的赤色金鱼。
他张开嘴走了个口型,我很轻易地辨认了出来,“好久不见”——三日月那样对我说,他的眼中泛着笑意,那笑意在水的帮助下泛开。
即使我不是他的主人,即使我与他之间没有灵力的联系,我也可以毫不犹豫地说——那是我爱的人,不也是随随便便的某一振三日月,他是我爱着的独一无二的那一振。
我只记得自己那时因为紧张和不敢相信而倒吸了一口气,然后把手中的已经空了的原本用来装章鱼烧的纸盒扔到路边的垃圾桶,逆着人流走到那个鱼缸的尽头拐了个弯。
三日月就站在那里等我,他与我仍有十米的距离,与我刚刚拨开人流时的狼狈不同,三日月只是站在那处什么都没说,周围的游人便自觉地绕开了他——不愿去打扰这位神明。
记忆里的三日月要么是穿着华丽的狩衣,要么就是穿着看上去有些土气的连体毛衣,在此之前我从未想象过三日月穿浴衣的模样。
“三……三日月?”我尝试着开口叫他的名字,声音颤抖,连带着那颗胸腔之下的柔软脏器也加快了跳动的速度。
“为什么要用疑问的语气,小姑娘是几个月没见便忘记我了吗?”末了,三日月笑了笑。
“不不,当然不是。”我摇了摇头连忙否认,同时向前走了几步在与他仅有三步之隔的地方停了下来,“我只是有点好奇,为什么三日月阁下会突然出现在现世?”
真实与梦境之隔,我与所爱之人之间的距离此时只有三步之隔。
“怎么说呢?按你们人类的说法,爷爷我现在大概就是在旷工吧。”三日月回答道,开了一个玩笑敷衍了过去。
这条路的人流量很大,我站在那里已经造成了为路上的行人阻碍,我还没来得及避让便被一个拿着拍立得的男生不小心撞了一下肩膀。我穿着平日里绝对不会穿的高木屐,原本走起路来便不怎么适应,这下被人撞了更是顿时失了平衡。
鼻子撞到了对方的胸膛,有点痛,但感受到三日月身上有些许偏低的体温,闻到三日月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我便觉得自己晕乎乎得像是来到外太空。
我们于是也只好跟着人群走动起来,三日月似乎对夏日祭这种活动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他用双眸将面前的喧闹尽收眼底,而我,则默不作声地陪着他走着。
“那些鱼缸布置起来肯定很费力吧。”三日月突然低下头在我身旁问,这个距离有些近,以至于他温热的鼻息像是羽毛一样拂过我的后颈与侧脸。
三日月说的是摆在道路中间充当路障作用的数个鱼缸,它们高达二米,而且窄得至多只允许三条金鱼并排游过。鱼缸底部散发着温暖的橙黄色的微光,将鱼缸里的水染成了同样的色彩。
“很费力吧……”我不确定地重复着他刚刚的话,“但也很可怜,那些金鱼们看起来都好可怜。”
会死去吗?被困在那么狭窄的地方生存,被人地上被人赞叹被人围观,换说回来,那些金鱼当中会不会有怕生的家伙,会不会有一感受到人们的视线就害羞到溺水的金鱼?
在我胡思乱想着的时候,三日月在一个捞金鱼的小摊子旁停下了脚步,他用很轻的力度拉住了我的手腕,动作那么自然以至于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侧过头向我问道:“想捞金鱼吗?”
从小到大,我每年都试过捞金鱼这个传统的夏日祭活动,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我本就没对自己抱有希望,所以权当是陪三日月玩玩体验一下现世人类的游戏。
我原以为身为付丧神的三日月肯定比我灵活,然而这个俊美的付丧神完全没能发挥他在战场上敏锐的判断力。
最后好心的(狠狠在我和三日月身上捞了一笔的)摊主送了我们一条红白色的金鱼,它被装在透明的袋子里,用圆滚滚的凸出来的眼珠子打量着这个世界。
在河岸上的草地上坐着的两个人,因为迷路找不到电车站而乱走一气最后停在此处休息的两个人,那个脱掉木屐赤着脚的少女是我,至于那个穿着深蓝色绣暗纹浴衣提着装有金鱼的透明袋的男人则是三日月宗近。
我问他:“三日月,你说我们要不要在这里放生那条金鱼?”
他有些不解地看向我,过了半晌才回答:“是因为只有金鱼太孤独了吗?”
“不,不是,是因为我根本养活不了金鱼,不如让它自由。”我小声回答,更像是在喃喃自语,“金鱼说到底是很薄情的动物,因为它们的记忆力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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