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雪愣在当场,心里异常委屈,但也没说什么,默默端上温好的饭菜。
能谅解的。她在心中默默地对自己说,他只是商务不顺,心情不好,别为这点小事斤斤计较。
林立端起碗拿起筷子吃了两口,不知为何一股闷气堵在胸口,吃起饭来味同嚼蜡,食不下咽。他突然重重地放下碗筷,万块和桌子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今天这饭怎么这么难吃!不吃了!”
季雪被那声响吓了一跳,又看见林立一把把碗扣在菜里面,剩饭剩菜混杂在一起,搅得凌乱不堪。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何况是活生生,有血有r_ou_的人呢?温婉如季雪也不禁火了,正欲发作之际又想起内房正在熟睡的女儿,只好强自压下火气,尽量语调平和地说:“林立,我不知道你今天怎么回事,商务不顺脾气不好也别拿我当出气筒。安安在里间睡着,你小声点。”
可林立完全不顾及季雪的体谅,越看季雪越觉得她面目可憎,“我商务顺得很!才有这闲钱白白养你在家给我丢人!”话音刚落他就后悔了,还夹杂着一丝懊恼和心虚,他不该拿这些捕风捉影的事儿来伤害季雪。
“我丢人?我哪里丢你人了?神经病吧你,莫名其妙!”但季雪却敏感地察觉到了林立这话背后的含义,一头雾水之外的是翻涌不止的怒意。林立这话对她来说真是莫大的羞辱。
林立本有些心虚,但一看到季雪如此大的反应,心虚之余不由地生出一丝疑惑:如果不是真的,她何必反应这么激烈?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瞬间就能生根发芽长成苍天大树。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微妙,女人的感觉是何等敏锐,她立刻就看出了林立眼中的孤疑。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林立,眼眶瞬间红了。
那伤痛至深的眼神深深刺痛了林立,仿佛他是多么卑鄙虚伪的一个小人。可是错根本不在他,不是吗?明明水性杨花的季雪才是罪人!
他冷笑一声,一巴掌就扇在了季雪脸上。热血上涌,完全淹没了那仅存的心虚与理智。
“我万万没想到,娶个老婆还能娶到个二手的!”
这话真真是字字诛心。
“林立,你疯了是不是!”季雪急怒,捂着高高肿起的脸颊,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这样说,这样做把我置于何地、把安安置于何地?”
“安安?”他怪笑一声,“那是谁的种我还不知道呢?”
林立看向季雪的眼神又轻蔑又鄙夷,狠狠地呸了一口,“贱货!”
刻薄的言语一下一下刺在她的心上,她用力地捂住胸口,就好像那里被掏了一个洞。如此真实的痛感甚至让她不由地低头去看是否真的已经鲜血淋漓。目光掠过拳头攥得发白的骨节,忽然清醒了几分,她狠狠地擦了一把泪:“来到你林家,没有一天不是受气的,只是因为喜欢你便忍了。你如果不喜欢我了,直接跟我说就好了,用这些下作手段,林立,我真的看不起你。”
她语带哽咽,仿佛要用尽一声的力气去把这几句话说清晰。
随即转身走到里间,想把安安带走,却发现本应熟睡的安安藏在门后,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茫然又困惑地看着她,然后飞快地瞟了一眼林立,畏缩地退了一小步。
安安还这么小……
她心中一阵刺痛,擦去满脸的泪水,故作轻松的模样,“安安,妈妈带你走好不好?”
她尽力地,想在孩子面前保留一个做母亲的尊严。
“我们、去哪里?”才一岁半的孩子不安地揪着衣角,n_ai声n_ai气地问,懵懂无知。
“回家,我们回家!”想到家这个温暖的字眼,季雪鼻子一酸,刚止住的眼泪差点又掉了下来。她如同一只受了伤的小兽,下意识地往自己最熟悉的地方钻。
这里已经不是她的家了。
安安惶惶地看着季雪,点了下头。
得了这个回应,季雪立马把孩子抱起来往外走,林立也不拦,不明情况的下人惊慌地来报告消息,他也只是嗤笑一声,“随她去,死在外面最好。”
林季两家隔了几条街,天那么黑又根本叫不到车。季雪一个人抱着安安在黑夜中疾行、狂奔,跌跌撞撞跑回家时已是夜半。万幸的是,在那么危险的夜晚,她们居然没遇到劫匪。
半夜被惊醒的季父季母,连忙开门让季雪进来。
季雪看见睡眼惺忪的父母,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就翻涌了上来,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季母见状忙把安安抱下去哄着睡了,在熟悉的家里,季雪强撑着的神经不由地松懈了,扑进父亲的怀里,一时间泣不成声。季父小心地拍着女儿的后背,听季雪哽咽着断断续续说了今晚发生的事情。
季雪抽噎着,却很决绝地表示她要离婚,回家。
季父与季母对望了一眼。
季父安慰地摸了摸季雪的头顶,把季雪牵到凳子前坐下。
季母却皱着眉头责备道:“不是我说你,一个妇道人家,嫁过去就本分些。”季母的语气有些严厉,但说到后来还是放缓了语气,“他也只是一时误会,现在都这么晚了,睡吧,明天我派人把你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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