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晴跟着雁玲到了沉香宫正殿,向梅妃请安之后,她一直不曾叫起,崔晴便跪在那里,沉声道:“母妃叫儿臣来,不知有何事?”
梅妃声音里饱含着失望:“母妃养育你十几年,总觉得待你与煦儿阳儿一般无二。他们是男子,自然不同,但是你身为女子,可知道择婿之事,慎之又慎?”
崔晴沉默跪在那里,心中猜测梅妃是要大动肝火教训她一顿,母女关系从此破裂呢,还是继续对她笼络?她以前也天真的以为,她与崔煦在梅妃面前都是一样的,梅妃也确实疼她,但真到了择婿之时,便能感觉到这其中莫大的差异。
养她十几年,她也以为梅妃不求回报,只一心盼着她过的幸福,但原来……并非不求回报,而是所有的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她被梅妃养大,是身不由已,所以她的婚事也掌控在梅妃手中,连同她的终身幸福,都要牺牲掉,拿来为崔煦铺路。
人一旦对自身有了清醒的认知,便不会再轻易的被温情蒙蔽。
崔晴也并不想与梅妃正面决裂,她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儿臣的婚事全由父皇母妃作主,哪里有儿臣置喙的余地?”
这话成功让梅妃肚里的火拱了起来:“你还是起来罢,母妃如今也教不了你什么了。”
崔晴起来之后,坐在了梅妃下首的锦凳上:“母妃这是说哪里话,儿臣以后仰仗母妃的地方还多着呢。”
“你嫁了新科探花,将来夫婿前途无量,说不定母妃要仰仗你的地方还多着呢!”梅妃别有深意。
崔晴来之前,她也确实想过要好生教训这自做主张的丫头一顿,但是等到崔晴来了之后,她又改变了主意。
梅妃久在深宫,深知有些人,即使不能成为盟友,也别将对方逼成敌人。
崔晴嫁入程家已成定局,程彰现如今是不曾选择任何一位皇子,但万一将来他若是站到太子一边,那便是强而有力的敌人。
战况未明之时,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母女两个原本无话不谈,但是崔晴的婚事就好像横亘在二人之间的山岳,生生将亲密无间的母女关系割裂开来,如同这座宫殿里生活着的所有人一样,带着疏离的客气与防备,寒喧着,交际应酬。
梅妃对待崔晴的方式,让她感觉新奇的同时,又让她觉得释然。
她到底年纪尚小,梅妃又是平生最敬爱亲密的人,与她做好决裂的打算,崔晴的内心其实并不如表面上所表现出来的这么平静从容,而是有种悄无声息的撕裂的痛,却又无处可说。
现在梅妃用平静而客套的态度,将这一切都掩盖了下去,就好像二人从来不曾亲密过,而是一如既往的疏远,这反倒奇异的让她心里好受了许多。
能在皇宫长久生活下来的女人,特别似梅妃几十年都得圣宠,隐忍的本领都很不一般。无论是魏帝留驻在别人身上的目光,以及脉脉温情与她无关的夜晚,还是养女的背叛以及自作主张,都被她掩饰在了平静无波的表情之下,就好像往湖心投了一颗石子,涟漪过后,表面上还是原来的样子,但内里早已经起了变化。
崔晴预想之中的狂风暴雨未曾降临,也只是多跪了一小会儿,到了最后梅妃甚至还提起了她的陪嫁:“首饰衣物这些都不须母妃来操心,只是你身边务必要带些得用的人跟着出宫去,不然你自己从不曾过过日子,可让母妃如何能够放下心来。母妃瞧着任嬷嬷一直侍候你长大,是个忠心可靠又能干的,等你成婚之后,就让她跟着你去公主府侍候吧。”
这般替她设身处地的着想,倒好似母女之间从未有过分歧一般。
崔晴一直都知道任嬷嬷是梅妃替她挑的人,可是梅妃的耳报神。她好容易才摆脱梅妃对她婚事的控制,自然不想婚后再被梅妃所左右。但她又着实不想破坏气氛,想着先答应下来再说,等出宫自己开府过起来,难道还能怕一个奶嬷嬷不成?
“母妃设想的极是周到,儿臣身边也离不开任嬷嬷,等儿臣出宫之时,定会将任嬷嬷带在身边,母妃还请放心。”
此事传到凤藻宫里,皇后冷笑数声:“她倒是能忍!传本宫的话,去请了三公主过来,本宫亲自为她准备嫁妆。”
皇后身为嫡母,亲自为庶女准备嫁妆,这是给三公主面子,做女儿的自然不能驳了皇后的面子,就连梅妃也不能拿她怎么样,还只能将替三公主准备嫁妆的事情拱手相让。
梅妃原来在三公主身边安排了一堆的人,哪知道皇后插手之后,将其中裁撤掉大半,又换了一批人上来。
这下崔晴也是哭笑不得。从沉香殿里出来的人,就算忠心梅妃,好歹她还了解,也能想办法拿捏得住。但皇后准备的人,她连底细也不知道,如何敢用?
她坐在谢府向谢羽抱怨此事的时候,谢羽一脸的木然:“大不了让这些人相互残杀,只要不在饭里下毒害了你,你有何可怕的?”
崔晴半晌无语:“你当这是上战场啊,还互相残杀。阿羽,我可马上要成为你三嫂了,你娘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谢羽对三公主能干出这么脑残的事儿,将自己跟程智绑到一起,表示不能理解。特别是在程智还心有所属的情况之下,因此对崔晴的态度实在算不上友好,还略带讽意。
“别人家都是丑媳妇怕见公婆,你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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