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就像你今天突然想跟我说这些话一样,我现在没有这样突然的想法。”
“等你想的时候,告诉我好吗?能考虑一下我吧?”
“我到时候想到了谁,就会告诉谁。”
屠维可算放心了,他闺女对男女之情开窍晚不打紧,不随风摇摆就行了!拍拍膝盖,屠维起身,又是一个开明的父亲了:“你们慢慢聊。”打了个哈欠,一摇三摆地,他回房休息去了。一道走,一道嘀咕:“哎哟,要北上,包袱还没打呢。不知道阿应变什么样儿了……”
屋子里,一男一女,面面相觑。姜先不想走,又不知道能说些什么。热炭团儿似的心,被浇了一盆冷水,照说该凉下来的。他偏偏还觉得卫希夷这样挺好,诚实极了,一点也不矫情。卫希夷呢,有些疑惑,不晓得姜先这是……怎么了。两人呆坐了一阵儿,一起看着油灯的火苗跳来跳去,居然都不觉得烦。
坐了好一阵儿,外面响起了梆子声,姜先才恋恋不舍地起身:“那,我先回去了。明天,还见吗?”
“嗯。”
“呐,还有北上的事儿要商议。”
“对呀。”
“那……我走了啊。”
“好,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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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庆典之后,总有人拿这事儿打趣姜先与卫希夷,屠维也不能幸免被问及:“孩子们自己的事儿,你插什么手呢?”
好在都是识趣的人,也都记起来当事人之一,是多么地一言不合就拨刀的一个人,止到即止。能仗着身份刨根问底的,就是南君了,他自己也遇到了一些困扰,向屠维提了一回之后,也不再问了。
女莹册封的大典,可是到了时候了。
南君如今对自己的家庭十分满意,年轻的妻子与归家的女儿,两人达成了协议,皆顾全大局。没了内乱内耗,才能将更多的精力放到外面的事情上,南君心情颇佳。也筑了高台,点起祭火,下令宰杀牛羊,祭祀祖先神明,以女莹为储君。
这册封的仪式,还是许后带回来后加以改良的。早先,蛮人并无“册封”之说,其后才有了这等礼仪,琢玉为版,刻上铭文,投入大江。又授印与女莹,以定其储君的身份,同时,将储君之印颁示诸部,以明确女莹的命令可以在国域内通行。
各部向储君献上了诸色珍宝,王宫摆起了宴席。女莹很想拉着卫希夷一起享受这样的时光,两个姑娘却被各自的父亲带开了——女莹的好日子,依旧要与诸多重臣寒暄,且要与阿满亲亲热热,给诸部一个明确的信号。而卫希夷,也被屠维领去见一见自己的“父老乡亲”,獠人。
卫希夷虽然自称獠人,平生见过的獠人却十分稀少,常见的只有一个屠维。盖因小的时候,獠卫虽不算少,出征频繁且卫希夷有空都去淘气了。此后便是分离。今番归来,獠人几十年潜移默化,又有了卫希夷许诺的领土,开始愿意与外界接触,屠维自然要为女儿引见的。
有屠维照顾,又有子弟陆续得建功业,獠人们的生活且不算差,面上愁苦之色并不浓。打头的老者脸上全是褶子,见到卫希夷,一看就喜欢上了,拍着巴掌笑道:“好好好!听说了你的事儿,很好!”
屠维道:“这是族长。”当年维护部族,对屠维可看不上眼。
族长看屠维不大顺眼,看卫希夷是顺眼得很,絮絮叨叨地:“你爹这个,心眼太多,不够痛快。不想能生出你这样痛快的女儿来!你说一句话,我们便随你走就是了!”
獠人比蛮人还要直白些,谁更强大强硬,就跟谁走,是没有错的。然而昔年外族也强大,屠维也是勇士,却不知怎地,就不合族长的胃口了。
“心眼太多”的评价,引起了姜先的共鸣,却不敢插言,总觉得这位老族长,可比屠维还难应付。
卫希夷微笑着应付老族长,觉得这位老族长实乃妙人,明明已经看清了形势,以为无法再困居旧所——这天时这气候,可不好应付——还要装模作样。假装又不认真装,一副的“我是假装看姑娘的面子勉强同意,其实心里早就很同意屠维了”的样子。
真是……有趣!
老人家的面子还是要照顾的,固守了数十年的信条,一夕之间不得不屈从于现实,卫希夷想起了父亲的话,对老族长却平添了几分敬意。一时之间,也是其乐融融。
再见到姜先,她心里还有那么一点不得劲儿的,扪心自问,还真不能当此人不存在。然而正像她说的,她的时候没到。此时,卫希夷真心地盼望着,这个时候,早一点的到。无论在正确的时候,来的人是不是姜先,她都可明了心意,总比这么悬着让人好受些。
这么想着,又看了姜先一眼,这一回,正撞上了姜先的目光。姜先冲她用力挥挥手,还学会眨眼睛了!卫希夷别过了头去,咕哝了一声。
老族长眯起了眼睛,将姜先上下打量了一下,忽然说道:“往常都是你爹回来看我们的。”
“呃?您说?”
“他呀,回去之后穿的衣裳可跟在这里的不一样,哎,穿我这样的衣裳,”老族长衣裳的底色是黑色,而非蓝色,“可到了这里呢,衣裳就是蓝的啦。我以前觉得蓝的不好看,在这里住几天,也觉得蓝得不比黑的差多少啦。姑娘,人是会变的,到什么地方,变成什么样儿。在这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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