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姬对她的尴尬恍似未觉,露出一抹柔和的笑容:“你初来乍到,对家里还不熟悉,便让仲殷陪你四处看看吧。绕梁,你随我来帮老夫人煎药。”
绕梁应了声诺,悄悄朝谢同君使了个眼色,这才亦步亦趋的跟在张大夫人邓姬身后。
“夫人请随我来吧。”张偕身子微侧,走在谢同君左边,引导着她往别处走。
张府占地面积极大,屋宅众多,但大部分都荒置着,清晰可见斗拱上蛛网盘踞,房门前锁生绿锈。
“怎么有这么多屋子都闲置着?”谢同君的心情渐渐放松下来,试探着跟张偕说话。
毕竟张家的环境对她来说是相对安全的,她要在这里生活下来,知道的越多越对她有利;再者,毕竟她以前要嫁的是他哥哥,听他说话,可以看看这位夫君对她是否心有芥蒂,是否值得依靠信任。
“张家从前是贵族,后来逐渐式微才会没落如此。”张偕其实并不在意谢同君心里在想什么,他伸出修长的双手,推开面前一道门,温柔的看着她:“这里是厨房,家里所有人是一起吃饭的,从前你没来时,由大嫂、我和小妹轮流做饭,如今你来了,娘应该会让你学着做饭。”
“你还会做饭?”谢同君面色古怪的看着他,觉得自己从前的认知发生了偏颇:“不是有古言说君子远庖厨么?”
张偕原本在观察她的神色,听到这话,不由微微一怔,但下一瞬,那抹柔和的笑意就重新浮上他嘴角:“我以为你会先担心该怎么做饭的问题。”
他说话时,总是先带了三分笑意,这无疑给了谢同君一支强效镇心剂。她渐渐放下紧绷的神经,笑嘻嘻道:“难道做饭不是小菜一碟吗?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帮忙吗?”
“二哥,二嫂,吃饭了!”张偕还没接话,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子声音。
谢同君下意识转身去看,正巧看见一道碧色身影从廊角处姗姗而来,她莲步轻移,步履婀娜,腰间琅嬛相击,鸣声清越,头上额饰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远远看着,恍似从古代仕女图上走下来的仙子。
☆、新妇
等走近了,才见这女子年约十七八岁,额头光洁,明眸皓齿,一张粉面如四月盛开的桃花,说不出的娇媚。
谢同君眼前一亮,情不自禁的赞叹:“真是个美人儿!”
“这是我妹妹,张媗。”张偕在一旁介绍。
张媗虽是女子,却生性傲气洒脱。她不屑于谢同君的懦弱作为和人品,只淡淡一笑,笑容中透着几分疏离,矮身向她见礼:“二嫂谬赞了,二嫂才是真正的大美人儿呢!”
谢同君有样学样,也朝她矮身见了一礼。
“琮儿,还不出来见过二嫂?”张媗微微侧身,身后突然闪出一个十岁上下的小童来,小童面庞清秀,与张媗有三分相似,头上用金色束带扎着双鬏,身上穿着赤色衣裳,像个善财童子。
听到姐姐的吩咐,他敛眉站好,双手交叠至额,恭恭敬敬朝她一揖:“二嫂有礼。”
看着这小孩故作稳重的样子,谢同君觉得说不出的可爱,好容易忍下了蔓延到嘴角的笑意,还了一礼后,毫不掩饰对他的喜欢,轻轻摸了摸他的头,赞叹道:“真可爱。”
“二嫂……”张琮一张小脸涨的通红,猛地后退一步,一本正经道:“《论语》中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二嫂随便摸我的头,乃是无礼之举。”
听他说完这么一番有理有据的话,谢同君大大的一怔。面前这个沉稳有度的孩子,真的只有十岁吗?是古人太过早熟,还是单单只有他如此早慧?
“琮儿!”见她怔愣不语,旁边张偕生怕这位谢家大姑娘生出什么幺蛾子,轻叱一声,不赞同的看了一眼弟弟。
张偕一开口,张琮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低着头后退了一步,朝着谢同君俯身一揖:“对不住,琮儿失礼了。”
看见他委屈的样子,谢同君忍不住笑了:“不是你失礼,是我失礼才是,你的一番话倒是让我受教了。不过你小小年纪,竟然读过《论语》?真厉害!”
“学过皮毛而已,担不得二嫂夸奖。”张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他明明还没长开,眉眼之间满是稚气,说话做事却偏偏老气横秋,既可爱又有几分可笑,谢同君忍不住道:“看你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你的夫子是不是特别严厉?”
张琮摇摇头:“我还没上学,是二哥在教我读书识字。”
谢同君偷偷觑了一眼旁边的张偕,看他眉目含笑一派闲适的样子,实在很难将他通那种整日里板着个脸,拿着戒尺只会之乎者也的夫子联系起来。
“怎么了?”察觉到她的窥视,张偕侧头,隐晦的打量着她。
好敏锐的人!谢同君摇摇头,胡乱搪塞:“只是很难想象你板着脸教琮儿读书识字的样子。”
虽然跟刚刚认识的人这么说话不妥,但她却毫不担心会不会不小心做错什么。第一、她是新妇,张家人不了解原主的脾气秉性,故而不必畏首畏尾。第二、多跟张偕说话,有利于拉近两人关系,迅速打入张家内部。
张偕微微一怔,心里疑惑更甚,面上却露出一抹笑意:“夫人为什么会觉得夫子就是板着脸的呢?”
谢同君奇怪地看着他:“难道夫子不是板着脸的吗?”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么?
“因人而异吧。”张偕淡淡一笑,并不看她,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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