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句都没问过施凉,当初跟他父亲的最后一面说了什么,为什么不辞而别,腿是怎么受伤的,那三年在岛上是怎么过的,也没问有关萧荀的事。
更没有跟她说,他是如何撑下去,又是如何一步步沿着鬼门关往前走的。
那些都不重要。
每天让她在自己怀里睡去,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她,还能一起活着,一起看同一个世界的日出日落,这已经是最大的幸运。
容蔚然把手里的花生壳捏碎,眼底涌出深谙的坚定之色,他一定会竭尽所能让施凉重新站起来。
如果老天爷铁了心,要让他不能如愿,那么后半辈子,他就是施凉的腿。
她想去哪儿,他都会背着她去。
门外有个小脑袋,在那探头探脑,容蔚然低声呵斥,“谁?”
没有声音,半只小鞋子在门边,上面有很多小花。
容蔚然挑眉,知道是谁了,“阿春。”
门外挪进来个小身影。
阿春羞羞答答的,眼睛往施凉那里偷看,她的手捏着衣角,红着脸喊,“仙女。”
听到她的称呼,施凉有些哭笑不得,“你可以叫我阿姨。”
“不要,”阿春小朋友有自己的坚持,“你是仙女。”
施凉没有跟小孩子讲什么道理,她这个年纪,就应该简简单单的,“好吧。”
阿春睁大眼睛,“仙女怎么能剥花生呢?”
她蹬蹬蹬地跑到容蔚然身边,小声埋怨道,“叔叔,你不能自己剥吗?”
容蔚然的面部微抽。
阿春蹲地上帮他剥起来,嘴里嘟囔,“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要让仙女做,叔叔,你不能这样。”
容蔚然拿这个小孩没办法,“是,叔叔错了。”
“阿爹说,知道错就是好孩子,”不走心的鼓励了一句,阿春仰起小脸,“仙女,你还回岛上吗?”
周遭气流有瞬间的变化。
容蔚然垂着眼帘,那里面的情绪无人能看得见,他听到自己的呼吸,心跳,而后是施凉的声音。
“不回了。”
施凉说完,她的余光里,男人的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心里一准高兴的没边儿了。
阿春欢呼一声,“那你以后都会住在这里吗?”
她的语速快起来,就有些模糊不清,舌头捋不直,“一直一直在,永远都不离开了吗?”
施凉的余光还停留在男人身上,“看情况。”
阿春开始推销小镇,小小年纪,话是真的多,头脑也灵活,听着她的描述,这座小镇都鲜活美好了起来,让人向往。
容蔚然把篮子提进屋,背影高大,且沉默。
阿春心思敏|感,对大人的态度变化很在意,“仙女,叔叔是不是不高兴了啊?”
“不是,”施凉说,“他只是在想问题。”
阿春噢了声,似懂非懂。
“仙女,阿姐说你是叔叔的妻子,这是真的吗?”
“嗯。”
施凉眯了眯眼,有几分温情,虽然他们在法律上已经离婚,但内心,从来没有分开过。
“哎,我还想长大了嫁给叔叔呢,”阿春托着下巴,嘟嘟嘴,“仙女,你跟叔叔不要像我阿爹阿妈那样吵架,他们一点都不快乐。”
施凉摸摸小女孩的头发,“好。”
她很喜欢小孩子,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和容蔚然有一个孩子,把他们这个家变的更加完整。
阿春待着不肯回家,被容蔚然凶巴巴的眼神吓走了。
施凉叫容蔚然低头,拿走他肩头的一片花瓣,“你在屋里撕花瓣玩吗?”
容蔚然的下颚一绷,“是谁说晚上要泡澡的?”
施凉看他那表情,愣怔片刻,“你刚才不会是真的一个人在屋里撕一片花瓣,说她爱我,再撕一片,说她不爱我吧?”
容蔚然突然暴躁起来,“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他一脸那种傻逼事我绝对不会干的样子。
施凉幽幽,“我看像。”
容蔚然,“……”
施凉抿嘴,憋着什么,“下次不要浪费时间,直接问我。”
“知道了!”
容蔚然黑着脸把施凉推到电脑桌前,给她打开电脑。
“我跟黄金殊联系过了。”
说着,容蔚然就去点开视频。
视频接通,就出现黄金殊哭过的脸,眼睛还是红的,她哽咽着说,“阿凉,能见到你真好。”
施凉说,“我也是。”
她没想过还会有这样一幕发生,就如同在码头看见向她奔跑的容蔚然一样。
无比庆幸,何其珍贵。
黄金殊有很多想说的,想问的,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似乎那些都没有意义了。
她不停擦眼睛,“岁数大了,眼泪都多了。”
施凉被她的说法逗乐,“是啊。”
话落,眼角也有点湿。
黄金殊噗嗤笑出声,在那头抖着肩膀笑,当妈的人了,还是正经不过三秒。
施凉问王建军,黄金殊说他已经发福,不忍直视了。
“他那小肚子,跟我怀豆豆六个月时差不多。”
黄金殊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回头你帮我训训他,看他能不能去减肥,不要再海吃海喝了。”
“对了,阿凉,你还没见过豆豆吧,那小兔崽子在客厅玩,你等我一下哈。”
黄金殊离开了,很快就回来,她把一个小男孩往镜头里带。
浓眉大眼,透着一股子机灵劲,继承了王建军跟黄金殊身上的优点,是个帅哥的模子。
豆豆趴在电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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