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婉本在气头上,见蔺琅这等怨毒嫌烦的脸色心中就如竖了根刺,越瞧心中便愈发不痛快,遂捶桌喝道:“做什么这样看本姑娘!仔细我明日将你眼珠子剜下来丢给猫狗吃!你们且看着,若我不治了这蹄子,我就不信辛!”
萍竹眼珠转了几转,顺从地依偎过去,眉梢带笑道:“妹妹自愧不如,就安安静静瞧着姐姐治她,毕竟我们和姐姐才是一条心……”
薛沉璧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辛婉此刻正缩在马车里咒她不得好死,她弹弹指缝里的灰尘,漫不经意觉得日后做戏挑拨的机会多的是,她也不打算就这么一下便宜了她,姜鸢时常拜访含玉宫,又高傲刻毒,辛婉定受过她不少气,届时她只管在她们二人中周旋算计便可,事半功倍之余还能分神出来挖挖容庭的墙角。
可眼下的容庭却不好对付,他双手紧紧箍住她腰身,令她半点动弹不得,只能牢牢挨着他。
容庭身上的白檀气味时不时顺着寒风飘下来,薛沉璧忙屏息闭口,生怕香气里被容庭掺了毒,行事越发谨慎小心。
他抱着薛沉璧一路沉默不语,两侧侍从宫女见此景瞠目结舌,连手中的活计也搁置下来,交头接耳,好不热闹,片刻见容庭一个肃杀眼神淡淡瞟过来,心肝顿时抖三抖,又故作高深胡乱绑着绳子。
更有甚者,看着他们二人竟慢慢红了脸,一个姑娘家也是不易,双颊通红垂头隐忍半天,最后终于受不住干脆捂脸遁走,还捧了一颗心哭道:“奴婢没想到殿下竟是这种人!”
薛沉璧:“……”被迫的心好累,不想说话……
到仪仗最首处,容庭才将她小心翼翼放下,又扶她上了马车,这辆马车不比方才那辆平常普通,内里宽敞十分,光线透亮,薛沉璧凝神寻常片刻才寻到马车一角处置放了一枚小巧圆润的夜明珠,陈设华贵详备,雕花的罗床都安置在里面,摆设俨然如同一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隔房。
马车轮轴轱辘作响,听在耳里也不觉无趣,薛沉璧侧坐在容庭左侧,从容避开容庭的视线。
本着和他井水不犯河水的玉律,薛沉璧仪态端庄坐在一旁,也不曾和他搭话,倒自得其乐。
容庭撑腮注视她半晌,似乎生了逗弄她之意,闲闲道:“瑞玉你这几日去何处了?怎的回来成了这副模样?”
薛沉璧琢磨揣度瑞玉那个温婉性子,觉得自己能把握住个中精髓,便神情低落答:“殿下无需担心,被人捉去乱葬岗……这本就是无关紧要之事,殿下无须替奴婢担心。”
容庭静静听她说完,自腰间掏出一个小瓷瓶,拔掉红塞将药倒在手心化开,轻轻涂抹至她伤口上,动作轻柔,神情虔诚,若不是薛沉璧知晓他看在瑞玉的份上,险些觉得面前是被人夺舍的妖魂。
她极度不适:“殿下身份尊贵怎可做这等粗事?”
“你是太后侄女,又是要嫁给我的姑娘,怎口口声声唤自己是奴婢?莫非只有我自称奴才才配得上你么?”他好整以暇回了一句,睫毛分明深幽,距薛沉璧不过一寸,温软气息也近在咫尺,如此清晰深刻仿佛是在提醒她这一切皆不是梦境抑或幻觉。
薛沉璧斜斜看他眼皮突地一跳,容庭细细将她的伤口用白布包扎严实,专注温柔得同从前那副冷漠不耐的样子大相径庭,握着她手臂的温热手掌紧了紧,他复低声道:“瑞玉……你可知你素来钦佩的薛大人现今如何了?再者,你怎就忽然开口能言了?”
作者有话要说: 特别鸣谢朽木妹纸的地雷雷!给朽木妹纸一个么么哒(╯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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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妻成功的容庭近日意气风发,见薛沉璧心情不好,于是宽慰她道:“阿璧,想当初你真是善良,竟苦苦求我饶了辛婉,你一直是我心中那个待人善良的小姑娘。”
薛沉璧虎躯一震:“……过奖过奖。”其实,这只是一个美丽的误会o(╯□╰)o
☆、第十章
薛沉璧醒来时情势千钧一发,魏国两个贼人正目中带煞,虎视眈眈,觊觎原主不谈还想将原主玷辱后弃尸乱葬岗。在那种穷凶极恶的境地下,无论眼前出现何人,薛沉璧都要拼死搏上一搏,险境求生。
孰知路过的人是同她前世有龃龉,今日又头一遭时隔多年后奉旨回京的南安侯。薛沉璧尚不知自己眼下的身份是容庭的红颜知己瑞玉,为解再次被人一刀结果的燃眉之急,她只管张口呼救。
却不想她刻意不提自己身份,仍是令傅昀心中生疑。天大地大,众生芸芸,她附到什么人身上不好,竟附在一个哑女身上,这哑女无故招惹祸端上身落了个被人绑去乱葬岗的凄惨下场也罢,要命的是,这哑女曾经还同容庭朝夕相处,岁暮以对。一言一行俱刻在容庭眼中,若想不露破绽,薛沉璧必须做足瑞玉生前的姿态,方可窥知宫中隐.秘。
容庭野心城府之深不亚于傅昀和容熙,从他前世韬光养晦数年不曾被姜氏扳倒就可窥见一斑。
姜皇后膝下还育有一幼子,储君之位落到谁的头上暂且摇摆不定。而姜氏人一向不好对付,姜相祸乱朝纲礼数,姜后勾结外戚朝臣,暗中使的阴毒手段不计其数,皆招招致命,竟都被容庭见招拆招有惊无险地避过,容庭没有折损一兵一卒,姜氏自然也就不曾讨到半分好处。
京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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