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囡囡今天这么高兴啊,是不是知道有好吃的?”周晨捏捏周晚晚的小鼻头,把早就在被窝里暖着的棉袄棉裤拿出来给周晚晚穿上。周晚晚找了一圈,屋里没有周阳,估计已经去基建工地了,桌子下也没有火盆,一定是被大哥放回去了。
周晚晚软手软脚地任周晨给她穿衣服,这具身体还是很虚弱,未来的一个月内,她的主要目标就是由虚弱到健康,首先,至少得先做一个健康的小婴儿,然后,再想办法拿出空间里的食物,让哥哥们填饱肚子。
周晨帮周晚晚穿好衣服,在她脖子上垫了一块旧得几乎丝丝缕缕但还是很干净的毛巾,拿来一个小碗开始一勺一勺地喂她喝麦乳精。
周晚晚这才发现,她已经用了两次的勺子是把木勺,尽管边缘打磨得很仔细,不会伤到小孩子的嘴巴,但体积对于她十一个月的小嘴巴来说,还是过大了,而且因为雕工问题,勺子盛东西的凹陷部分很小,每次周晨都要小心翼翼地喂到她嘴里,还可能因为她的嘴巴太小而漏出来一些。每当这时候,周晨都很耐心而轻柔地用勺子边缘把她嘴巴边缘的麦乳精刮回来,再喂进她嘴里。整个过程动作熟练表情柔和,那个仔仔细细的劲头完全不像一个十岁的小男孩,照顾了几个孩子的母亲也不过如此了。
周晚晚贪婪地看着尽心尽力温柔地照顾着自己的周晨,虽然面有菜色,瘦得脖子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但眼睛乌黑,鼻梁挺直,笑容灿烂,牙齿洁白,是个俊秀聪敏的小小少年。
周晚晚伸手去摸二哥的脸,却因为体虚手抖,没控制好准头,没摸到脸直接摸上了嘴巴,灵机一动,她迅速从空间拿出周晨的药,在手指塞进他嘴巴的同时,药物也进入了他的嘴巴,有周晚晚手指的捣乱,周晨根本没注意自己嘴巴里有那么一瞬间曾经吃进去了东西。
周晨喂完周晚晚,非常迅速地收拾了一下屋子,就用一床小薄被把她包好,走出他们住的西里间。
周家是四间坐北朝南的泥草房,由黄泥做成土胚垒砌成墙,房顶盖着茅草。中间进门是半间屋子大的厨房,左右各有一个灶台,原来每个灶台上安着两口大锅,后来搞人民公社大食堂,家里不用做饭,锅都交到大队,拿去炼铁了。后来大食堂解散,周家费好大的劲才买到一口锅,其它三个灶就空了出来,黑洞洞地敞在那里,像三张永远也吃不饱的嘴。
厨房右手是两间东屋,东屋用毛嗑儿杆(向日葵的秸秆部分)隔出两间,外间的南炕(靠南墙搭的炕)住着周晚晚的爷爷周福堂、奶奶赵满桌、小姑周红英、姐姐周霞,北炕(靠北墙搭的炕)住着四叔周春来。东屋里间住着周晚晚的大伯父一家,南炕住着大伯父周春发、大伯娘王凤英、二堂姐周娟、四堂姐周玲,北炕住着大堂哥周富、二堂哥周军。厨房左手边剩下的一间半西屋也被隔成两间,外间住着周晚晚的二伯父一家,南炕是二伯父周春喜、二伯娘李桂芝和比周晚晚小十天出生的六堂妹周兰,北炕住着大堂姐周平。西屋里间住着周晚晚一家,南炕是父亲周春亮,北炕是周晚晚和两个哥哥。
这种一家人住一个房间分南北炕的方式在当时的东北农村非常普遍,有些人家甚至南炕住公婆,北炕住儿子儿媳,唯一能保障*的就是拉一条布帘子,几代人都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也照样吃饭干活生儿育女啥都不耽误。
周晨抱着周晚晚走出西里间,西外间的二伯父一家都不在,估计都早早起床去东屋了。厨房里周家正在准备早饭,雾气腾腾,周晨没有停留,外面天光还早,厨房里依然是不点灯的,所以周晚晚只在一片雾气中看到几个人影。
来到东屋,一家人大都在东外间坐着等着吃早饭,干瘦黧黑的周老头靠着炕头的土墙坐在炕里抽烟袋,两尺长的黄铜烟袋被他吸得吧哒吧哒直响。周老头旁边的炕沿上坐着大儿子周春发,也是黑瘦,穿着黑棉裤,黑棉袄外面罩着一件比棉袄小一大圈的蓝色咔叽布中山装,肩头、手肘、衣襟都补了好几块颜色不一的补丁,上衣兜显眼处露出一只钢笔帽,棉袄的下摆衣角磨破露出黑灰色的旧棉花,头上一顶戴了好几年,而且还将再戴很多年的蓝布解放帽。周春发正在吸用报纸卷着的旱烟卷,父子两人吞云吐雾,整个东外间都被一团薄薄的青烟笼罩着。
周家老二、老三、老四三个儿子都去二百里外的干岔河水利基建工地干活了,老大周春发因为是退伍军人,做了大队会计,算是半脱产,是不用去出这样的苦力的。不用干繁重的农活,还能拿到一等工分,最主要的是,还能跟领导说上话这在农村算很是有头有脸的工作了。周春发的工作一直是大伯娘王凤英在所有人面前反复吹嘘的资本,更让她觉得自己在周家是最有地位的儿媳妇,前世,王凤英就是凭着这股优越感欺负妯娌、摆布侄女,趾高气扬地过了一辈子。
周晨把周晚晚连人带被放到炕上,和同样包着薄被的六堂妹周兰并排摆在一起。
周老太太坐在炕里靠在窗台上借着窗外的亮光给一件衣服打补丁,看见他们兄妹俩进来,脸呱嗒一撂,转过身子给了他们一个后脑勺。
周晚晚不知道昨天的冲突是怎么结束的,也不知道两个哥哥在周老太太那受了什么委屈,不过今天周老太太看见他们只是撂脸子不搭理,那昨天一定是让她找回场子了,要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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