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但说无妨。”林勋双手相对,看向林业。
林业喝了一口水才说:“我知道三弟你公事繁忙,没空打理。于坤这些年打理得兢兢业业,但也不敢擅自做主。我既然回来了,就想把府里的产业管管好,这样你也没有后顾之忧。我是这样想的,把家里那些不用的产业全都变卖掉,换成银子。然后其余赚钱的铺子,统一都弄成商号,这样不仅便于管理,也可以把钱都集中起来办大事,今后也便于扩展。当然啦,这商号肯定不能挂在你的名下,不如就挂在我的名下,每月我给你报账如何?”他说完,小心地看了林勋一眼,知道这个弟弟绝不好糊弄。
林勋知道要打理这么多产业,还要让钱生钱是极其劳心劳力的事情,他的确没有心思花在这上头,要是林业肯兢兢业业的打理,给他多捞些好处油水,也未尝不可。
林勋提笔在纸上写了写字:“你说的我没有意见。商号可以挂在你名下,但所有的铺子,田庄的房契地契,都要交在我手里,买卖也必须通过我。账可以每三个月报一次,就不必月月了。”
林业的手在袖子中握了下,房契地契恰恰是最值钱的,而且是不会贬值的,握着这些就等于握着整个商号的命脉。他这个三弟,不动声色之间,已经与他达成了一种交易。允许他全权打理资金,允许他从中获利,允许他放开拳脚做,却不会让这个商号变成他的东西,仍然属于侯府,属于林勋的掌控中。愿不愿意做,就看他自己了。
“好。”林业咬牙点了点头。俗话说舍不着孩子套不找狼,虽然这商号只是挂名在他这里,但能够得到好处实在是太多也太诱人了。
绮罗听说林勋已经回来了,却先是去了书楼,猜到他有公事要处理,就自己坐在房里给他做衣服,做袜子。她仍然记得他说过,随时都有可能上战场,说不定哪天皇命下来了,就得去前线,到时候要做就来不及了。
林勋在夜里才过来,看到绮罗在灯下绣东西,过去拿走她手里的物什:“说过多少次,不要在夜里绣东西,眼睛不想要了?”
绮罗给他脱了外袍,柔声道:“我想亲手给你做一套衣服鞋袜。白日里事情多,只有晚上才有时间。”
林勋拿她没办法,拉着她坐在腿上,问道:“今日进宫去,如何?”
绮罗老实说道:“我遇见赵毓了,问她大哥的事情,她没有认。太子如今专宠她一人,她十分风光……君实,我有件事想问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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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兵戈
林勋拉着她的手指,指节白皙透亮,忍不住放到嘴边亲了亲:“嗯,你说。”
“母亲……为什么只生了你一个孩子?”绮罗小心翼翼地问道。
林勋的目光沉了沉,似乎这是一个他不愿提及的话题。绮罗环着他的脖子,贴着他的脸说:“你不愿说没关系。我只是想说,母亲只有你一个孩子,我只有你一个夫君,国家只有你一个勇冠侯。你行事要多加小心,因为我们承受不了失去你。”
林勋拍着绮罗的背,无声地安抚着她,然后他的声音缓缓地在她头顶响起:“我的童年并不快乐,父亲母亲经常争吵,父亲请了最好的先生教我,却很少在家。母亲说他在外面有别的女人。我想父母之所以只有我一个,是因为他们的感情不足以支撑他们再生第二个孩子。”
绮罗抬起头,手捧着林勋的脸,轻轻地用掌心摩挲着,安静地没有说话,只是聆听。
“听我的乳母说,母亲生我的时候是难产,我一生出来就不会哭,像是死胎。后来父亲把我抱到外头去,交给太医院的太医医治,母亲以为我死了,一直哭,她的眼睛不太好,就是那个哭出来的,乳母说她那时几乎活不成了。一个月之后我才被抱回母亲身边,她虽爱我,却不知如何与我亲近。”
绮罗靠在林勋的怀里,知道那一个月,或许就是偷龙转凤的关键。看来林阳是完全知情的,而嘉康和林勋都不知道。那个乳母……绮罗又问道:“你的乳母还在世吗?”
“她回自己的故乡去了。说起来我也有多年没见过她了。”林勋亲了亲绮罗的头发,她发上的珍珠头饰,莹润饱满,“我与她倒是比母亲更亲近一些。有机会带你去见见她,是一个慈祥的妇人。”
绮罗想了想,终究没有把郭贵妃在宫里跟她说过的话告诉林勋,她觉得王贤妃在找证据,可那证据未必是真的,否则这么多年,为何毫无风声传出来?何况就算那证据是真的,王贤妃一个内宫妇人,又能用什么办法伤害到林勋?郭贵妃跟她说的话,未必没有私心。说白了,宫里的人各个都是野心家。
日子一下子到了四月,风平浪静,天气也暖和了。绮罗大早到了竹里馆里学艺,听到院子里有袅袅琴音,好奇地走过去,看到苏从修穿着一身道袍,头戴方巾,秀如世外之仙。
绮罗站在旁边听了一会儿,闻曲意,知琴者心。坦荡如天地之风,皓皓如高山白雪,没有半分利欲,当真当得高洁二字。一曲完毕,南风送来竹叶清香,绮罗和周围围观的婢女们“啪啪啪”地鼓掌。
苏从修站起来,转身看到绮罗也在,愣了一下:“师妹何时来的?”他们之前虽然偶有在竹里馆相遇,除了林勋被崔护带走的那次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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