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道更声响起,他才开口吩咐道:“这件事可以押后再查,最主要的是先把老七找出来,一时缩头,一辈子都是缩头乌龟,我段干皇室绝不允许有这样的窝囊废。”
黑衣人不由地打了个寒颤,四皇子的语气太冷,仿佛此刻还在军中,而四皇子正要处决违反军纪的军人。
“是。”
“退下吧。”黑衣人退下后,段干霄然又走回了秦玉阁,让老鸨开了一间厢房,就住在了苏长亭的隔壁。
屋中漆黑一片,没有掌灯,苏长亭靠在窗边,窗户只开了一条缝,他便是透过这条缝,看见段干霄然回到秦玉阁的。
等到隔壁的房门关上后,他才转回头,看了一眼纱幔垂落的床,那片纱幔后是四个昏迷不醒的美人,被他击晕的,明日醒了什么都不会记得,只以为她们自己累晕了过去。
苏长亭转身坐去了桌前,端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才凑近嘴边,便闻到了不寻常的味道,只能无奈地又放下。
他撑着下巴望着门,隐隐想笑。想不到有一天他竟会为了一个人守身如玉,上一世他不近女色,只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人,不愿为了yù_wàng而yù_wàng,而这一世,他却真真实实地为了一个人。
这种感觉很微妙,既甘甜又苦涩,而他竟然心甘情愿。
没人比他更了解他自己,更没有人知道,他其实是多么的冷血无情。人人都认为上一世,他为了长孙碧烟肝肠寸断,其实他是因为今上不仁不智而心灰意冷。
似乎就连她都认为,他喜欢长孙碧烟喜欢到为了她做尽一切,可是事实并非如此,他很想告诉她,可是还不到时候。
苏长亭又陷入了迷障里,他的眼睛是漆黑无边无尽的深渊,失足掉落便再也见不到光明的世界。此刻,这双眼睛里盛满了毒汁,清甜的毒汁,好有不慎便无药可救。
☆、懦弱的七皇子
落空洗漱干净后出了门,将盆里的水都浇在了杂草上,看着这些乱糟糟的绿色,总觉得这秋天来的真是违和。
她重新进屋再将发绾好,然后走去大堂,没有看见一个客人,却看见了垂头丧气坐在桌子上的庞大厨。
落空疑惑了一下,往日这个时候庞大厨应该在厨房准备食材,可今天明显不一样,哪儿哪儿都不一样。
落空左右张望,然后皱起眉问道:“燕燕呢,这个时辰还没起来?”
“老板娘,你说你是不是少发燕燕工资了?”垂着头,庞大厨语气很是落寞。
落空反应了好半晌才接着问道:“什么意思?”
“我一大早起来便觉得安静的很,走到大堂一看才发现桌子椅子什么都没摆好,门都是关着的,跑到燕燕的房间,那被子都是凉的,衣柜里还少了好几件衣服,显然人昨晚就走了。”庞大厨猛然转动他肥硕的腰肢,扭着看落空,一脸哀怨,“你说你平时贪财就贪吧,也别贪得太过分啊,你看现在好了,把燕燕给剥削走了,还有谁做你的长工,给你擦桌子洗碗!我就问你,还有谁!”
落空被庞大厨说得一愣一愣的,一会儿后反应过来,寻燕走了,而且是不辞而别,连夜收拾包袱离开。
她的眉心皱得很深,想不明白寻燕为什么忽然离去,并且没有任何的征兆。或者他只是出去走走,没多久就会回来,毕竟他是无处可去的,而且宅子里的那群孩子他当真放得下?
落空心中有些慌,急于确定寻燕这是真走了,还是其中有什么乌龙,她快步地夺门而出,理也未理还在叫叫嚷嚷的庞大厨。
一路走去,她走到了高山村所在的那座山的山腰处,她看见有一片草丛有明显的碾压迹象,于是拨开杂草,看见原本立得好好的石碑倒了,下面是一个很深的坑。
“寻燕带走了段干燕然的骨灰,他真的要走!”落空脑中电花火石,炸得她心慌不已,“本以为事情都在意料之中,无意中收留金奉国七皇子,只要保证他的安全,两年后的两国之战便不会发生,现在寻燕却不辞而别,到底是为什么?”
寻燕是金奉国七皇子段干弈然这件事,是她收留他后一个月,无意中知晓的。那时候寻燕第一次提出要出门,却没有说要去哪里,她心中有疑,尾随至此,看见这块墓碑。
起初她还没有联想到什么,但是有一次,寻燕扔了一个人出去,那人谈论的是金奉国的事。往日寻燕不得她的吩咐,是不会随意扔人的,所以她特别留意了一下。
之后数次,只要有人谈及金奉国,寻燕便默不作声地将人扔出。她绞尽脑汁想了许久,才忆起上一世导致金奉国与大熙国两国邦交破裂的那个莫名其妙的原因。
金奉国七皇子,殁于大熙国境内。
她以为只要留寻燕在身边,确保他平安无事,然后再找寻机会劝他回金奉国,那么两年后那场生灵涂炭的战事便不会发生。
还是她想的太完美,以为重生之后自己知道所有事的轨迹,便可以这么简简单单地规划,不做任何后手安排。
如今怎么办,如果寻燕再一次死在大熙国境内,那么两年后那场战事必定会爆发,届时山河将会再次崩塌。
落空闭上眼睛,默默地深吸了一口气,心道:“我是不是犯贱,明明说好了要远离那些前世的是是非非,却次次都是自己将自己推入深渊。现在无权无势的我比之之前长孙碧烟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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