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羽的居处离阿桑的屋子颇近,他清清楚楚能听到两人的说话声:
“想不到你对他竟然偏听偏信到这种地步!他不许你纳侧夫,自己却和别的女人出双入对,这你也能忍?你能忍,我却忍不了!”这是季秀的声音。
“秀秀,你又何必自欺欺人,你该知道,这只是谣言。我若被谣言蒙蔽,岂不正中了别人的诡计?再说,南离从前那般待我,便是他做错什么,我也可以只当没看见。”这是阿桑的声音。
“是吗?既然如此,我待你又如何?”季秀的声音激动起来,“你说我从前跟别的女人好过,你受不了,便不要我。你为什么不能当做没看见?我原以为,你要南离不要我,是因为我当年太冲动,走错了路,如今才晓得,这些只不过是借口而已。你若在意一个人时,便是他做错了什么,你也可以当做没看见。”
“秀秀,我拿你当亲人看,只希望你过得好好的。”阿桑的声音刻意的柔和。
“亲人?既然只把我当亲人看,当年为什么要说娶我?我不是在说你要娶我当侧夫那次,是说咱们小时候。那时候你说过的话,难道都忘记了不成?”
“秀秀,时间过去了那么久,许多年前的事情,我哪里还记得?”阿桑道,“何况你也知道,那时候我还小,小时候说的话,怎么可以做数?如今我已经娶了南离,你也嫁了蒲柔,我原以为你已经放下了。咱们依旧像从前那样亲如兄妹,岂不更好?”
子羽把头侧在门板上偷听,其后季秀气急败坏地说了些什么,然后就摔门而去了。阿桑的房中久久没有动静,子羽颇为担心,忍不住过去看,才发现冷清的大屋夜明珠光芒的照耀之下,阿桑满面泪痕,意态萧索。
阿桑见子羽进来,第一个念头想抬手拭泪,想了一想,却止住了。
她招手要子羽在她身旁坐下,声音平平地问他:“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子羽点点头,试图安慰她,“你莫要难过。这不是你的错。”
“不,你不明白的。这就是我的错。”阿桑仿佛积郁太久,迫切想寻个人倾诉一般,子羽不请自来,她便索性拿子羽当倾诉对象,放宽心怀,“一直以来,都是我在负他。我眼睁睁看着他跟别人好,却装疯卖傻,不去阻止;我害怕我会爱上他,失去自我,落到我母亲那样的下场,所以刻意在他面前装作喜欢别人。青叶,南离,莫问,还有你,都曾经是我装作喜欢的目标。我对不住你。看,我就是这么一个糟糕透顶的人。所以他们说我配不上南离,我其实是真的配不上。”
和几乎所有人知道的不一样,阿桑并不是在和南离好了之后,借助南离的力量,才重新和母亲姜姬母女相认的。姜姬早年fēng_liú,儿女成群,但或许她一生的好运都在前半生被用尽了,儿女们早夭的早夭,不成器的不成器,到了后来,她赫然发现自己竟然寻不到合适的继承人。此时她容颜已毁,年华逐渐老去,不可能像年轻时候那样随意招蜂引蝶,选择最聪慧最强壮最美貌的男人繁衍后代,无奈之下她只得把主意打到她和姬姓部落的姬燕明生的那个女儿身上。
那年阿桑才七八岁的样子。这个命运坎坷的女孩子在襁褓之中曾经被当时的大祭司姜妧从高处摔下,摔坏了脑子,虽幸得不死却形容痴傻。她的母亲姜姬为了前程不能照顾她,她的父亲姬燕明自身力有不逮,狠心将她丢弃至深山之中,几年后一个极其偶然的机会,发现她竟然有和鸟□□流的本事,这才重新带回栖身的茅草屋中,和季秀一起做伴,拉扯着长大。
那年阿桑七八岁大,因为禁忌的身份,加上言谈痴傻,衣着又破破烂烂,姜寨只有蒲柔、秋朵几个女孩子愿意看在季秀的面子上和她玩,他们一起在姜寨外面的小树林里玩过家家的游戏。季秀那时候相貌已经颇为清秀,再加上皮肤白皙,衣着虽破烂却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引得女孩子们追逐不已,他戴着花环骄傲地坐在大树下,女孩子们争先恐后地向他表白,说求他嫁给自己。
阿桑也结结巴巴地向季秀求婚了,虽然她那个时候连结婚是什么都不懂。她求完婚后神色紧张地看着季秀反应,季秀淡淡一笑,还没有说话,她已经被一群女孩子挤到后面去了。“傻子,凭你也想娶阿秀不成?你怎么配得上阿秀?”忘记了是谁在她耳边这么说,反手一掌将她推得老远。
阿桑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季秀被一群献殷勤的女孩子们包围。她觉得很不服气,她觉得她才应该是和秀秀最亲密的人。她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万一秀秀嫁给别人,不要她了,该怎么办?想到这里,她竟然害怕得大哭起来。正在这时,有个神色甚是和蔼、相貌颇为美丽的女人走过来,一把拉住了不知所措的她。
“你哭什么?你真的想娶那个来历不明的男孩子?你爱上他了吗?如果你爱上他的话,你就会变成我的样子。”那女人的声音渐渐从和蔼转为凌厉。随着她的说话声,她转身,给阿桑看另外一半脸。
阿桑立即忘记了哭泣,震惊得说不出话来。那女人一半脸是那么的美丽,让人情不自禁地生出亲近的欲.望,然而另一半脸,却是眼窝深陷,狰狞扭曲。
“被吓坏了吧?可我是你的母亲,你的亲生母亲,大家都叫我姜姬。我是因为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才变成这个样子的。你想学我吗?”姜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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