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没吭声,秦明说:“这样,宋队你先去看守所,我们这边等验尸结果出来,两不耽误。”
宋维斌沉默着抓起外套,随手指了两个队员,一同前往看守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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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萍来到腾空大门前,踟蹰了能有十来分钟;北方的天气已经秋风萧瑟,她化了淡妆,穿着得体优雅却单薄的职业装,踩着双在电厂没机会穿过的高跟鞋,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宋维斌理想化,她就不能不接地气儿,眼瞅着儿子大了,不说眼巴前的补课费、营养费、逢年过节给老师送礼的费用,就说这时间一眨眼,以后结婚生孩子,婆家至少得另准备套新房,不然叫媳妇家瞧不起,这代都是独生子女,丫头跟小子一样金贵,没房子谁跟你呀?
许萍这辈子没受过穷,电厂待遇好,还不是她爸一句话的事儿;她又争气,入厂考试里照样第一,全民编制落她头上,谁也说不出来啥。她爸就她这么一个宝贝疙瘩,恨不得给她一路安排进棺材。进了电厂,端好了铁饭碗,她爸的心这才定下,张罗退休。哪知道生活还有后续呀!这两年铁饭碗都化成竹篮子里的水了,国企下岗的下岗,裁员的裁员,谁也记不起她许萍当年可是被上头重点关照过的!最后一哆嗦,她还是被抖下来了。
她搓着胳膊,随意张望,街边的商店全挂起了“迎接新世纪”的横幅——是啊,都新世纪了,流行什么新奇东西都要第一时间搞到手的许萍心想,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宋维斌爱咋咋地,死了最好,她可不能让小晗因为家境,矮别人一截!
她对着小化妆镜理了理新做的卷发,补了遍口红,进楼去前台,跟接待员说找石总;接待小姑娘认识她,但形象与此前判若两人,看她的眼光不由变得暧昧起来,说:“石总不在,您有事儿吗?”
“啊,他不在啊,”许萍失望地说,“那他什么时候回来你知道吗?”
小姑娘讪笑说:“老总的行程,我们哪知道啊,还不如你直接打他电话了。”
许萍说:“那不急,我就在沙发那儿等,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
小姑娘叫住她:“诶——石总是出差,不定几天呢,你在这儿等也没用啊。”
“啊,那咋整?”许萍反问,鼓了好几天的勇气开始动摇,彷徨地又重复着问,“那他出差得几天啊?给了大约摸的数也行。”
小姑娘没见过这么缠人的访客,有些急了,没好气儿地说:“你问我我问谁啊,石总没说,我上哪儿知道去?”
和她一起当班的小伙子拽了她一下,小姑娘干脆低头不理人;许萍不至于跟个二十来岁小丫头计较,正留也不是,走也不是;这时电梯开了,拐个弯出来个刘勉;见着许萍,他诧异又惊喜地迎上去,说:“哟,这不是弟妹吗,怎么在这儿站着,上去坐坐。”
许萍和刘勉借着石故渊的面子,打过照面,并不熟;刚要推辞,只听刘勉说:“石总交代了,你来,他不在的话,什么事儿就直接跟我说就行,那个,”他叫接待的小伙子,“你去门口跟司机说一声,让他等会儿,我晚点儿下来。”
许萍不好意思地说:“您看您有事儿您就忙您的,我先回去了,改天石总回来了我再过来……”
“那不叫你白跑一趟,”刘勉说,“石总的命令,我可不敢违背。走,上楼,正巧了,这两天小初坐镇,他姥爷知道了特别高兴,跟他寄来了几大箱子进口的车厘子,一个个那么老大个儿,特别甜,那孩子偏还不爱吃,都扔了好几箱了,走的时候我让人给你家搬两箱——诶诶,客气什么呀,给孩子的,你说你……”
刘勉和石故渊经历过大风大浪,至今同乘一船,成为第二掌舵人,自然是揣摩石故渊心思的好手。腾空正在风口浪尖,想要力挽狂澜,阳的y-in的,歹的损的都得来点儿;许萍是宋维斌老婆,有她在手里,若有朝一日翻脸无情,也好做一张让宋维斌忌惮的底牌。
许萍推辞不过,别别扭扭地随刘勉上去;石故渊走后,郑稚初仿佛受到点化,头天还和石故渊咧嘴哭,隔天就是个年轻有为的世家子了;刘勉着实松了口气,都是祖宗,一家人闹别扭,里外不是人的却是他,而今郑小公子勤奋好学,等石总回来,他也好交代。
郑稚初正在书山纸海中与各式各样的合同、策划书、报表做奋斗;这些玩意儿,他明明见石故渊处理得游刃有余,到他手里反倒成了游戏里的通关大怪;郑稚初堵着一口气,不服输,也不想叫刘勉指导,嫌丢脸,就一个人逐字逐句地闷头查书。
却见没走多一会儿的刘勉带着许萍回了来,求不得安静的郑稚初烦不胜烦,招呼也不打,忽略许萍,y-in沉着脸对刘勉说:“你不走了吗,又什么事儿啊?”
刘勉不气不恼,露出招牌般和气生财的笑模样,说:“小初,你许萍嫂子今天来,是石总关照过的;现在你是老板,和你说也是一样。”
“能一样吗?”郑稚初嘴上不依不饶,心里却舒坦许多,只因那句“和你说也一样”,好像与石故渊平起平坐了,“有话直说,忙着呢。”
许萍尴尬得手脚无处安放,低眉顺目地恳求一个刻薄的小辈,不在她做好的心里准备的范畴之内,但为了儿子,她蜷着手指,生硬地笑着说:“是这样,之前石哥说这边可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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