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故渊推了下眼镜,笑着说:“没事儿。”
池晓瑜认准石故渊吃了亏,小拳头捶打着空气,同仇敌忾地说:“谁打你了,我去给你报仇!”
池羽说:“坐好!哪有女孩子家家整天打打杀杀的。”
石故渊却哈哈大笑,欣慰地说:“孩子这么贴心,再加作业不太合适了啊。”
池晓瑜顺杆往上爬:“就是,不合适,不合适。”
回到家,池晓瑜仍在纠结,趁池羽不备,她抓过石故渊的衣角,可怜巴巴地说:“石叔叔,我好喜欢你,如果你让我看动画片,我就更喜欢你了。”
石故渊瞥了在厨房忙碌的池羽一眼,比了个“嘘”的手势,和池晓瑜说悄悄话:“我是骗你爸爸的,这招叫瞒天过海。我们写累了就休息,休息好了再继续写。”
池晓瑜霎时神采奕奕;晚上池羽哄池晓瑜睡着之后,给石故渊换药。两人同坐一侧,光线不甚明朗,眼皮上留有暗影;池羽干脆跪在石故渊身前,一点点为他涂抹药膏。
伤口不需要再贴纱布,伤口大咧咧地暴露在空气中。石故渊心中忐忑,眨了眨眼睛问:“你看会不会留疤?”
池羽实话实说:“说不好。”
石故渊苦笑着说:“按道理讲,我一个大男人,不应该拘泥于容貌,显得太小家子气,以前又不是没磕磕绊绊过。这次也不知怎么了,就觉着心里不舒服,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原来男人也一样。”
池羽扣好医药箱,抬起头说:“也不一定留疤的。”
“万一呢?”
“我是不在意,”池羽说,“我更在意你疼不疼。可我不敢问,我怕你说疼,我却束手无策……这种感觉太糟了。”
石故渊垂眸低低一笑;池羽没等到他表态,不由有些心灰意赖地说:“故渊,你展现给我的一切都太完美了,有时候我觉得你就像一场梦,我的世界你随便就能进来,可我却抓不住你。”
石故渊一摇头,有点惊喜,又有点自嘲;他指着窗台上的一盆不知名的植物,说:“你看它长得好吗?”
这盆花是池晓瑜看着喜欢,硬是从石故渊办公室里匀出的一盆。绿叶葱茏,花开正艳,自然是好的。池羽点点头:“你养花真有一手。”
石故渊说:“可它是从又脏又臭的烂泥里长出来的,你还觉得它好看吗?”
池羽微怔。
石故渊接着说:“换土换盆的时候,你就能看到它的根有多恶心了。像无数条蚯蚓,密密麻麻地盘踞、纠缠,和它的花天壤之别……你还会觉得它好看吗?”
池羽默然不答;石故渊盯着他看了半晌,又说:“可是,如果不埋在土里,如果它的根不是脏的,它就开不出花了。”
池羽说:“你说过,让人伤心的东西才难看;它的花,我看着高兴,所以,它很漂亮。”
“你想让它一直这么漂亮,就得给它梳根、填土、浇水,否则,它开不到下一个春天。你愿意吗?”
池羽听得懂石故渊的弦外之音:即便俩人现在算是互通了情意,但对彼此的身世也不甚了解。三四十岁的人,褪去青年的血脉偾张,心事拿云,似乎底线也随着时间浪潮逐步退却。他俩就像两只互碰触角的蟋蟀,旨在一寸寸的试探。
因此,池羽有些茫然地说:“你也没有把根给我看过啊。”
“给你看了,你真的不会吓跑吗?”石故渊步步紧逼,“池羽,我没你想的那么好。你对我期望越高,就会越失望。我怕我达不到你的要求。”
活的久了,增长的不仅是年纪,还有掩藏在他气质里的过去。相交日深,他的不堪越发容易暴露;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失去这得来不易的感情,他都宁可怀揣着幻想因循守旧,故步自封——谁都想让对方让步,却也知道,谁也没有这个义务,因此不敢提出更多的要求,只因自己也达不到。
池羽说:“到了这个地步了,我不会轻易放弃,我知道我们得有个磨合期,时间还长着,我们慢慢来,别着急,好不好?”
石故渊笑了起来,这个回答高于他的预期,能让他从中汲取更多的信心。他扣住池羽的手,说:“嗯,不着急,我们慢慢来。”
……………………………………
第二天池晓瑜起了个大早,她生怕石故渊反悔,等送完池羽,在返程的路上,她像被石头砸到的湖面,绕着圈子说话,头头是道地论述了先看动画片,再写作业的重要性——
“……看完了,我就不想了,就能好好写作业了。”
石故渊说:“做事儿得有动力,看动画片就是你的动力,要想能早点看动画片,就得早点写完作业,越早写完,越早能看,还没有后顾之忧。”
池晓瑜急得直蹬腿:“老师说不能一心二用,先写作业,我脑子里想的全是动画片,就分心了!”
“没事儿,我看着你,保证你分不了心。”
池晓瑜的反抗被大人的权威无情镇压;进了办公室,她被安排到石故渊身边,愁眉苦脸地写作业。石故渊是真正的一心二用,一边处理工作,一边还得督促小丫头学习。
到了中午,刘勉带着一份文件敲门进了办公室。石故渊注意到他瞥了池晓瑜一眼,又迟迟不将文件递过来,心里有了谱,便不露声色地放池晓瑜去看动画片。
池晓瑜兴奋极了,重重亲了石故渊一下,弹力球一样弹进电视前的沙发;石故渊看着她蹦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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