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扫墓,聊聊天,有时候一坐就是一下午,飞鸟落到他肩头上他都不走,我不可能认错的!”
秦园长虽然年纪大了,可是看人很准。她看着照片里的那个男人,五官清俊,肩膀平阔,好像是比从前高了……又壮了点。
“我十年前退休,他差不多也就是同时间消失不见的,听园里的老员工说,一个雨季之后,就都再也没有见过他。我清明节的时候回来,还特意打听过他的消息,可是墓园的老员工也都走得差不多了,没人再见过他,这一晃儿啊,也都过了整整十年咯。”
时间流逝如沙覆海,要说人这一辈子,说长也长说短也短。
秦园长总觉着自己十年前还是个精神抖擞、干劲十足的中年人呢,可她刚退休没多久,她老伴儿就过世了,她一夜之间满头华发,现在十年过去了,她精力体力都大不如前,牙齿也松动了。
不服老不行咯。
“十年?”
十年……
苏黯惊愕,不由得往后退了半步。
是了,顾曳十年都没有回国,这期间,他不可能在国内出现。所以如果真的是他,那这个时间、事件……就刚刚好能对得上了。
“他来这里干什么?”
他父亲是在国外死的,他母亲活得好好的,他在这里没有亲人!他来这里干什么?
“就坐着啊。就在你母亲的墓前一坐,静悄悄的,什么也不说。”
这年头啊,大好的时光一去不复返,外面的诱惑太多,喧嚣也太多,能遇见这么一个记挂故人的年轻人,不为世俗所动,清心寡欲,实在是太难能可贵了。
“小黯啊,我觉得你遇着好人了,你可千万把握好,别撒手啊。”
身后恰路过一个扫地的老伯,秦园长拍拍他肩膀,给他看手里的照片。
“老苏,这是顾曳,对吧?从十一二岁开始就总来墓园的那个小家伙,现在都长成大人了,多帅啊。”
扫地的老伯戴着个宽檐草帽,帽檐压得很低,两只粗糙的手掌紧握着扫把的竹竿,默不作声,点了点头。
不对……
不对……
“这全都不对!”
苏黯夺回手机,洒着眼泪就往墓地外跑了出去。她一路跑,一路哭,从上山的台阶原路返回……
十一二岁?
那时候她母亲才刚死……她整整一年都没有出过门,他怎么可能认识她!
.
高岚再见到苏黯的时候,是在第三医院神经外科的服务台。这时候,距离她上一次见苏黯,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时间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它能消磨掉很多人留有的印迹,也能吞噬掉很多人固有的情谊。
她看苏黯浑身湿透,长发滴水,十指紧握成拳,微突的骨节上有红有青。没有了往日的温婉,她脸色铁青,清澈的眸眼中,装载的更是前所未有的盛怒与敌意……
高岚不由得微微一怔,这还是她认识的苏黯吗?
“顾曳呢?”
苏黯单刀直入,没有心情的客套。
今天帝都下雨,看诊的人很少,神经外科的服务区四周几乎都是空的,长椅上没人,蓝白相间的环境,周遭是幽静中透着死寂。角落里的绿植有些枯萎的迹象,大厅的正中央摆着一面落地的复古时钟,摆锤正哒哒作响。
铜钟敲了13下。
现在是同一天的下午一点钟。
高岚端起手里的资料,略微提高了警戒,“顾主任前天跟科里请了假,这段时间,都没有来过医院。”
“呵……”
苏黯嗤笑一声。
没有来过医院?
她蓦地抬头回看向她,神色漠然,“那你怎么会在这里?”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
顾曳留下的那一件外套,其中并不只是一件外套,她上午到了机场,打算坐最快的航班回帝都,过安检的时候却被检查人员拦了下来,检查人员翻查了半天,最后从他那件外套的衣领下面翻出了一粒gps追踪定位仪。
“这还不止。”
说着,她又拿出了一样东西。
“这是我先前在他衣服最里层的暗格里发现的。”
一部极薄的卡片式手机。
原是她昨晚睡觉的时候就压到了。但她那时候没在意,毕竟这种手机市面上也很常见,并不是什么高精尖的设备。“可是有了之前安检的教训,我下了飞机之后,就尝试着破解了一下密码锁。”
生日、姓名,加一个特殊提问,倒也没有很复杂。
“然后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一部几乎全空的手机,里面什么软件都没有。联系人里,只有一页,手指向下一滑就能见底——九个人。
只有九个联系人。
而且九个人只有号码没有署名。
苏黯看了一眼,那里面的九个号码连她的都没有,她用自己的手机一查,出乎意料,却竟然查到了高岚和毕超的联系方式……
“你们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医生和护士?主任和下属?”
苏黯不是好奇似的疑问,而是明知故问般的质问。从前的种种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飞速闪现,从第一次见面,到最后一次的嬉笑……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跟高岚见面,她和她闹了个不愉快,事后没多久,高岚就言之凿凿,说顾曳是喜欢她的。医疗支援那次,顾曳去过中东战场的事也是高岚告诉她的。还有她中暑那次,高岚帮她打针,给了她一盒薄荷糖,说是顾曳留下的……
现在想来,她事后没有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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