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博达清了清嗓子小声说:“按实际的说,得叫我师兄吧,我不也什么都没说?”
这个倒真是,张良虽没收阿娇为徒弟,但真要计较阿娇还真得叫张博达师兄。
阿娇不免笑了,“你啊,还真是半点亏不吃。”却沉下脸来低声问:“你究竟怎么个打算?你我都知道这个江都王太子不是好相与之辈,你要真让他看出了你的半点底细,你便算是入了泥潭。”
张博达把手翻来覆去地烤着,手上冰寒之气渐渐消散。听了阿娇的话,也收了嬉皮笑脸正色低声答道:“这个刘建,只怕想造反。”
这话一出,竹歌连忙小步到了门口,倾心听着院中动静。
阿娇讶异之色不过淡淡,后世的历史书告诉了她,现在表面上看起来稳定繁荣的汉帝国,其实已然有了内外交困之忧。
于外匈奴始终是心腹大患,而在内诸侯王野心勃勃,已成尾大不掉之势,想造反的想割据一方比比皆是。也就是基于此,汉武帝才下推恩令。
但凡能看明白形势的都悬着心,生怕一个不好又到了战火四起之时。也就只有阿娇既知道历史又了解刘彻的文韬武略才不担心,忧国忧民的张博达却是没那么自信。
“刘建府上像我这样的方士巫女不在少数,而且他将近岁末,不在江都国,跑到河东干嘛?只怕是在测量天下地形图及军情地图。要说这都是猜测的话,今天我在他府上见着了闽侯派来的使者,这可不是一个老实人,又和这后背掺和就更有问题。”
灯光下,他神色肃穆,望向阿娇希望自己的话能引起她这个皇后的足够重视。
汉武帝铁血统治下,阿娇还真想不起来有哪个诸侯王敢造反,听了这话先想的却是他们自己的安危。
“他既有此意,看来,我们不好脱身。”
张博达知道竹歌同雪舞都是她手中的宫中势力,还以为她得把消息送回去,叫人提醒了皇帝也好早有准备呢。没想到她想的却是自己一伙的安危,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地道:“七王之乱时你应该也懂事了吧?这可是一个弄不好天下大乱的事啊。”
阿娇轻轻一笑,“放心吧,出不来乱子。”眼看刻漏走到了子时,便起身道:“回去睡吧,等你得空了我们再好好计较怎么脱困。”
张博达便只得起身,走到门口却又折返道:“你就这么相信他?”
眼下局面,实在是动一发而牵全局。若是太皇太后在时,天下无忧。陛下到底还稚嫩了些,他心中不是很能放心。
阿娇回眸一笑,眼中恍若漫天繁星。“他的功绩,后人说一句千古一帝也是受之无愧。眼下局面虽乱,于他也是无碍。”
千古一帝?
就是高祖尚且不敢说是千古一帝吧,皇后还真是有自信。这般欣赏,又是正宫皇后,为何要出宫?张博达从未问过阿娇这个问题,此时心中却漫起浓重的好奇。
既把话告诉了她,想必她也该有分寸。张博达只能这样想着,叹了口气出了门往自己房中去歇息。
此后几日,张博达依旧早出晚归。还不等有机会坐下好好计较一下脱身,刘建却不知从哪寻来个侍医过府要给阿娇看病。
阿娇便只得说偶感风寒,已经大好了。却不料只过了几日,刘建又打发人来请阿娇同张博达过府宴饮。
这天正是除夕,阿娇一早起来正张罗着要做一大桌子菜好过年。听了来人的话,直说扫兴,却也没法子只得应了。
到了午后竹歌便悉心调了药粉给阿娇易容,待铜镜里的人一双最招人眼的桃花眼变了杏眼,肤色又被抹的微微暗沉下去,嘴角还有两个不小的痣,怎么看也只能算是中人之姿。
竹歌这才给阿娇梳妆,虽说带下来的衣裳首饰多的是华丽的,却也只捡最一般的穿戴。
到了将近酉时时分,被雪舞笑说打扮的浑是一个庸脂俗粉的阿娇才等上了来接的马车往刘建府上去。
虽是临时住几个月,刘建却也丝毫不委屈自己。买下了大宅子,近年边门口更是张灯结彩一片喜庆。
阿娇同竹歌坐在车内,往车窗外望去,只觉雪光
光辉夺目。却没有推开窗看看的兴致,心中不由想起为刘建逼得连娘家也不敢回的征臣。最后见她时还怀着身孕呢,现在也已经两岁多了吧。
爱慕胞妹,夺父之妾,还想造反。
这个刘建,还真有汉时诸侯王的风范啊。
等车到了刘建府上,竹歌搀扶着阿娇跳下去。门口立时便有一个生的很不错的丫头迎上来问:“可是张先生姊姊?”
竹歌便代为点了点头,丫头便盈盈笑道:“可算来了,我们孺子等了很久,正盼着呢。”说着便打头引着阿娇进去。
阿娇本还以为这是大宴宾客才请客,没想到下了车却只见稀稀疏疏几辆马车。心间正起疑心,又来了个孺子的丫头。看来,今天不是酒宴这么简单吧。
汉时诸侯王后宫等级大致等同于皇帝后宫,孺子便在良人之。这贴身丫头也穿戴的很好,只怕还是个受宠孺子想拉拢张博达呢。
想起来也是疏忽了,没问问张博达究竟干了什么,引得这刘建这般重视。
进了庭院中,往来侍女皆是二八少女,不乏生的娇媚的。院中青松翠竹,同着红梅傲雪倒有一番赏头。只是也来不及细看,叫这丫头引着左拐右拐往前走着罢了。
到了花厅中,那丫头站在门口道:“孺子,张家女士来了。”
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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