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不语,又补了一句,
“别骂我狠心啊,别人我管不着,我只是要你好!”她的心意我自然明白,易地而处,我的反应想必也是一样。
从大学到现在,我们互相扶持,走了这么久,这么远,早已从亲密室友发展成了如姐妹般的亲情。
每周一两次电话是家常便饭,我印象中跟她煲电话粥的频率比跟我妈都要高,以至于她那快要结婚的男友曾一度怀疑我们俩是同性恋。
从什么时候开始,记忆中大学时代遇事便惊慌失措的两个女孩子已经悄然远去,取而代之的是如今的我们。
面对这种人命事件,居然也能淡然处之,如同谈起的不过是报上的一纸新闻而已。
我的心里掠过一种奇怪的淡淡的罪恶感,都说经历使人成长,可是,人心,是会变得越来越硬的。
而在这一路跌打滚爬的过程中,我们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第二天一早起床,我收到余安琪临睡前追发的另一个e。打开来,却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那是很久以前,我跟她同读一篇文章时曾经喜欢到极致的一句话:
“和世界交手的这许多年,你是否光彩依旧,兴致盎然?”
☆、r19_1
夏天快近的时候,我们回了一趟申市。原本是计划等年底圣诞节再去的。
结了婚,不把henry带回国去一次,那些舅舅阿姨,再加上det那儿一帮自诩娘家人的老同事们那里,实在交代不过去。
这趟申市之行,纯属临时起意。只因英国培训结束之前,henrik在电话上说了句“放你两周的带薪假好好玩玩调整一下吧。”
我迅速在心里盘算一下,这点时间回国走一趟刚刚好。从决定到启程,不到一个月的准备时间。
手忙脚乱地安排行程订机票买礼物,等终于跟henry在伦敦机场碰了头再踏上回国的班机,我才一头倒在座位上睡了个昏天黑地。
再醒过来的时候,听着暗夜里飞机巨大的轰鸣声,开始意识到自己是真的正在往申市方向飞过去。
两年了,上次回去的时候是第一年的暑假,我对美国还保持着新鲜的好奇心。时过境迁,一切都不一样了,原来去申市是回家,现在,是探亲。
家?我转头看看身边熟睡着的henry,猛然意识到,现如今,他在的地方才是家。
从今往后,对我来说,申市to的地方了。
落地后的开头几天里,爸妈忙忙碌碌地张罗席开几桌,先请一众亲戚好友吃了饭,算是补办了酒席。
而后又带着我和henry到各家长辈那里分别登门拜访,以示慎重。
有位姨妈就那样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小米啊,这回嫁了外国人,自己要多小心,警醒着点。
人家说,中国人的婚姻以年记,外国人的婚姻那可是以天记的啊!”
我尴尬无比,偷眼ry,还好他什么也听不懂,还在那里傻乎乎地陪着笑呢。轻舒了口气,距离产生美,这话不是没有道理。
他出来后好奇地问我,那阿姨跟你说了什么,你那么辛苦才忍住没笑?
我转着眼珠,“说你好呢!说你懂礼貌,说话轻声细气有教养嘛!”
这话可真不是我瞎编的,受过教育的美国中产家庭,实际上对小孩教养极严,规矩一套一套的。
坐有坐相,站有站相,饭桌礼仪,谈吐得体,一点不比中国以前的大户人家差到哪里去。
所有的亲戚们见了henry,无不高度评价他的的头发简短整齐,举止教养得体,全无电视上西方文化中的奇装异服。
我好几次都暗中发笑,感情国人对美国人的那点儿认识,都是从电影电视上来的,大致还是红脖子的那个概念。这会儿来了个真货,反而不敢认了。
到了第五天头上,莫俊虎终于熬不住被忽略的感觉,打了电话过来。
他一听我接了电话,就开始嚷嚷,“啥意思啊,小姑娘?听说你们回来好几天了,也不给大哥一个电话,不够意思呀!还要不要结婚的红包啦?”
我听得有红包,赶紧讨好的说,“哎呀莫大哥,哪能忘了你呢?都是我爸妈这两天逼我们去走亲戚嘛。你这个娘家人的审核绝对是必不可少的!”
老虎得意地大笑,对这个娘家人的定义显然很是满意,迫不及待地要求行驶他大哥的权利审核妹夫。
约在刚刚兴起的水云间,这是一片从老式弄堂发展改造起来的商业区,隐在繁华都市耸立的高楼丛林中,极有民国时期的味道。
坐定了点菜的当口,两个服务员小姑娘手脚麻利地把henry面前的筷子收走。
henry跟我错愕地看着她们把一副刀叉整整齐齐地在他面前摆好,好久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准是这家店平时不会用筷子的外国人成堆,所以对外国顾客用刀叉代替筷子已经成了标准操作。
henry连连摆手跟其中的一个说,“我不要刀叉,要筷子。”
我一眼瞥见莫俊虎怀疑的目光,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叫他们把henry的筷子换回来,就推推他说,
“放心吧,叫他们换回来,没问题的,我保证,绝不是心血来潮!”
果然,等他ry熟练地用筷子夹花生米的时候,两眼发直,连声嚷嚷,“这一定是来之前练过的,练过的!”
等红烧肉一上来,我忍不住惊呼起来,“美国的菜式虽然单调,可也不至于没肉吃,我们又不是两头美国饿狼吃冤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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