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安排手术。”不论如何,医生的话,对病人家属的压力还是无穷的。虎子第一次陪方止谦到这种地方就医,一字一句把医生的话当圣旨听着。
听完之后,他犯难了,虎子明白现在的情势,根本不容许方止谦出事,做手术加上前前后后的恢复,起码有两三个月。到了那个时候,什么都晚了。
“手术,最晚什么时候做?”
苏堂兄的脸又黑了起来,他腹诽这些亡命徒不把命当回事,但还是答道:“我们院方也给不准这个日子,得看病人的体质而论,但最好不要拖着,晚了再严重就要做切除了。”
“切除?”
“就是把坏了的地方切下去,那时病人就要受更多折磨,恢复期也更长,手术的风险也更大。”这次回答的是苏茸茸,她收敛笑容,一本正经道。
☆、拦路抢劫
果然又下起雨。
方止谦撑在床头,病房里亮着灯,窗外漆黑一片。
苏堂兄已经走了,剩下苏茸茸穿着白色的制服抓着哑巴的一条手臂。哑巴甩了几次,苏茸茸却不恼,被甩开再默默贴上去——她感觉得到这个表面像死水一样平静男人掩藏着的焦虑和不安。
慢慢的,哑巴不再甩开她了。他把苏茸茸揽到跟前,叫她靠在自己胸膛上。
九点多钟的时候方止谦醒来一次,但因为精神不济,很快又睡去,这次他是被雷声惊醒,偏要出院。
虎子不敢违拗,哑巴深知方止谦的脾气,唯一敢开口劝阻的苏茸茸一个人说了半天,可方止谦连看也不看她一眼。
“岳朗,他那个样子不行!”苏茸茸掐着哑巴的胳膊,低声道。
哑巴近乎迟钝地看了苏茸茸一眼,目光暗了暗,轻轻摇头。
女孩的目光温热强烈,好似夜里一盏灯火,安静燃烧。可哑巴几乎不敢与这纯粹的目光对视,他的心里抽痛。
那种抽痛来源于一个梦境。是他十年来第一次做噩梦。梦里苏茸茸天真热情地冲他扬起笑脸,他正要走过去,忽然苏茸茸倒在了血泊里。他无法接受自己已经习以为常的血泊里躺着的是他爱的女人。那种无力保护的痛,那种明明爱却把对方拖进深渊的痛,让他醒来之后浑身冷汗。
从那以后,哑巴刻意疏远苏茸茸。他不忍心把天使一样单纯无畏的女孩,拽入他晦涩阴暗的世界里。
虎子小心翼翼扶方止谦下床,这时候才发现他手背上还插着针头。方止谦回头看了一眼输液瓶,里面还剩下一点点。
苏茸茸道:“方先生,再等一下就输完了。”
方止谦不理睬她,伸手要自己拔掉针头。苏茸茸见状咬了咬下唇,不情愿地走上去,帮他拔针。
拔针以后,苏茸茸回头瞪了哑巴一眼。
哑巴低下头,回避她的目光,他把一件风衣递给方止谦——外面雷雨,夜凉如水。
回别墅的路上,虎子开车,哑巴照顾方止谦坐在车后座。一路上虎子尽量把车开得平稳,然而方止谦的脸色却愈见苍白。
“她怎么样?”
哑巴垂着头,他把要说的话打在手机的备忘录里,写了又删。他从没有这样迟疑过,方止谦察觉到不对劲,抢过手机。
里面的内容还没删完,只略略扫上一眼,就足以让方止谦变了脸色。
“你说她,去了谢宅,还好像想起了什么?”方止谦放下手机,喃喃道。
“她,她去了谢宅?”他又问了一次,语调颓然。
哑巴的心里五味陈杂,奈何又说不出一句话来。这时车停下来,方止谦像窗外看去,一道闪电打下来,把方家别墅的落地窗照得发亮。
没拉窗帘,方止谦看见谢世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只手拿着棉签,桌子上放着瓶子,右手手背上流着血。
她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时雷声大作,她手一抖,丢了棉签,捂住自己的耳朵。
方止谦像疯了一样冲出车子,雨马上把他淋湿。
从院子到客厅几步的距离,方止谦是飞奔过去的,然而还是那么远,他跑到沙发前的时候,谢世婉抬头看着她。她的双眼仍如麋鹿一样干净纯洁,但却又被恐惧充满。
方止谦不知道他自己穿着的黑色风衣,和谢世婉梦境里的那个恶魔如出一辙。
——他没有做错什么,那些都是假的。
谢世婉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
桌子上放的是碘酒和医用棉签。哑巴走之后,谢世婉的手不停流血,并且刺痛。她揭开创口贴发现原来是水晶碎片还没剔除干净,有很大一块钳在肉里,血汩汩往外流。
看见她鲜血淋漓的伤口,方止谦比自己挨了一刀还疼,他半跪在瓷砖地上,用镊子帮她清理伤口,再消毒,重新包扎。
“婉婉······”他几乎没有力气站起来,只能依旧跪在地上,抬起头,近乎小心翼翼地开口。
谢世婉把手抽回来,礼貌地道谢。
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谢世婉才努力地开口:“方止谦,你骗过我没有。”
方止谦哑然,他骗过她,对于她的过去,他谎话连篇。
他的沉默足以让谢世婉清楚答案。她刚要说什么,可看见方止谦血红的眼睛和惨败的面色,她又只好住口。
她还看见了方止谦手背上的淤青,那是连日输液留下的痕迹。
她的心一痛,便不忍再质问。
“你起来,不早了,去休息吧。”为了掩饰不安,谢世婉的语气近乎冷漠。
这样的冷漠是从没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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