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可能,陛下二十多年无嗣,大皇子这事还能提前预测不成?……到底还有哪里,奴婢还不曾想到呢?”
皇甫策闭目轻笑:“这世上最难预料的……”
柳南想了片刻,小声道:“奴婢本以为殿下始终放不下王二娘子,后来见殿下这婚事退得干脆,又觉得以前想错了。不管如何,奴婢都觉得这婚事都退得好,当初看那王二娘子也是个好的,可哪成想大难未来就单飞了。若说被家中所迫,奴婢可是不信,王二娘子也是出了名的受宠,若当真心疼殿下,执意不退婚,王氏也不敢……”
“可殿下在退婚一事上,也颇是推波助澜。若殿下不愿退婚的话,想必王氏再用尽心思,也是不能够的。阑珊居三年,娘子那般的脾气,还不是被殿下磨得没有脾气,若王二娘子和娘子一样的心疼殿下……咳咳咳。”
皇甫策轻声道:“孤也曾为此自得,关系越融洽,恐惧越深。这般的行路,最惧意外,不能不安,更不能恐惧。母妃已去,这世上哪还有全心全意的对待……”
柳南挑眉:“娘子待殿下当真算得上全心全意了。”
皇甫策缓缓睁开双眸:“谁见过不求回报的全心全意?孤能算计,她不会吗?阑珊居的一切,也许是真的,也许是假的,在那时谁能分辨清楚?”
柳南忙道:“殿下哪能这样想,一天假的了,一个月假的了,难道还能假个日久天长,若当真能日久天长,假的也就成了真的了。”
皇甫策沉默了许久许久,轻声道:“母妃不得父皇青眼,可一生安之若素。如今想来,能毫不在意,何尝不是因为所嫁,不是心里的那人?父皇对惠宣皇后,看似宠爱,也算不上情深。”
“孤自小到大都在想,何谓心仪,遇见这人又该有何种感受?是欢喜的一心想要靠近,还是恐惧的忍不住的退缩。”
柳南轻声道:“都是上代的事了,先皇与娘娘们也都不在了,殿下何必还为此事耿耿于怀?”
“上一代……说起来很久远,可也不过是几年前。贺明熙自小待孤与旁人不同,讥讽轻视,全无善意,比惠宣皇后过犹不及,孤少年时常为此忿忿不平,又耿耿于怀。惠宣皇后去世后,贺明熙仇视临华宫,更是让孤很是不安,时时堤防她。”
柳南长叹了一口气:“两位娘娘势同水火,娘子年幼难免被皇后娘娘同化,这般待您也是人之常情,在奴婢看来,惠宣皇后也死得蹊跷,莫怪乎娘子会如此想。”
皇甫策极轻声的开口道:“心有不甘,何尝不是心有惦念。惠宣皇后逼死了自己,父皇的英年早逝何尝不是内疚后悔?许多事,想必父皇这一生,也只在惠宣皇后死去后,才明白。”
柳南联想起前因后果来,对先帝与惠宣皇后的事,颇是明白了几分,心有戚戚,又不知该怎么安慰皇甫策,斟酌了半晌才开口道:“娘子是惠宣皇后带大的,这性情与脾气,难免有相似之处,娘子如今还生气,也是因为还在意殿下吧?”
皇甫策道:“孤永远算不出贺明熙下一步会,时冷时热,时好时坏,孤也很轻易的被这些左右。”
柳南轻声道:“殿下想岔了不是,这世间多少事哪能都在掌握,何况又是人心。”
皇甫策笑了一声:“步步为营者,最善掌控人心,一旦失了主导,只余恐惧与不安。与她之间,看似孤强势,何尝不是……患得患失,害怕期待,她能轻而易举的左右孤的喜悲。”
“越是恐惧,越是防备。越是惶恐,越要反抗,更想安定下来。孤对一切都能从容以对,可为何独独与她相处不好呢?孤本来可以让自己过得更好,过得更心安理得,孤有这样的能力……”
柳南沉默了好半晌,恍然大悟:“如此也难怪了,奴婢就说这事怎么如此突兀!可现在想一想,殿下最想与王氏做亲的时,可不是与娘子关系最好的时候。那时殿下白日里欢喜,夜里辗转反侧,常常魂不守舍,不知神思何处。娘子有一段时间不去阑珊居时,殿下脾气坏了许多,暴躁又易怒……咳咳咳……奴婢的意思是,殿下那时心事颇重。”
柳南见皇甫策不经意划过的目光,忙改口道:“殿下心思玲珑,不管在什么样的境地里,总是能……能让自己过的很好。阑珊居里,奴婢都跟着殿下沾光,当初那一府的人,谁不尊称奴婢一声柳管事,对裴总管也是只能如此。”
柳南干笑了半晌,不见皇甫策在开口,小心翼翼道:“殿下让他们进来伺候更衣吗?”
皇甫策半垂着眼眸,遮盖了情绪,许久许久,轻声道:“贺明熙呢,一年不见,可忘初衷?”
柳南怔愣当场,纠结了半晌,试探道:“以奴婢对娘子的了解,想必生气归生气的,肯定不会忘了殿下的。不然,殿下寿诞,娘子又何必让人千里迢迢的送寿礼?……咳咳咳,虽说寿礼看似送得……可若是当真忘了,也大可不理不问,又怎会如何有心?”
皇甫策沉默了半晌,轻笑了一声:“谢放为人如何?”
柳南道:“奴婢当年也听老人说过谢氏的几个子弟,那谢放虽是优秀,但到底是个庶子,哪有机会入宫。这世道,生下来就分好了三六九等,如何努力又怎能与殿下相提并论。殿下此时彷徨,是因为还不曾见到娘子,一会见了人,心也就定了。”
柳南等了半晌也不见皇甫策说话,忙又道:“咱们做了那般的事,殿下只管让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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