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不过几个月,倒是学了个不少,上次去东洛,又学了一口东洛话,还学东洛那只蓝嘴鹦鹉说鸟语,不知道你是想考我记忆力还是学习能力……”
姜灵均是被一路拖到邸站的,一进屋子她就顿觉解脱了。父亲有一个习惯,只要新去一处,必定要搜集城中奇花异草,奇闻异物。这屋子中藤萝蔓络,屋子只有几束幽光交错开来。姜楚一见姜灵均随意的靠在窗边,不由得轻叹一口气,“也许是我老得太快,真是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想些什么。要你学的你总是学不精,告诉你切勿‘博论而散’,你倒是对一些杂七杂八之术感兴趣。让你出去游学不是去玩儿的,你倒是养出了一个爱管闲事的毛病。”
姜灵均耸了耸肩,心道她爹真是当爹的命当娘的心,比起她更像个大家小姐。“阿爹你在姜水那边还挺出名的,听说年轻的时候也放浪过,现在嘛…不像,真不像。”她好像老学究一样的晃了晃脑袋。姜楚一也不回答,只是啜了口茶,缓缓说道,“还真以为齐三公子是碰巧为你解围呢,若不是三公子身边的侍卫探到城下发生争执,也不会特意前往。眼下党项人一定要啃下眠州,我没有功夫太多留意你。只告诉你一句:“虽无老成人,尚有典刑”。你给我好好的学,什么叫守。”
姜灵均垂下头,密睫轻掩盖,“你从来只会要我学习守兵、逃命、逃跑,却从来不想让我正面对敌。”姜楚一心中一酸,“你以为在战场上杀人很爽快吗,等你的至亲之人将死,等你体会那种等待凌迟的感觉,你就会知道活着多可贵。就像我和你娘…”
“我娘?!”姜灵均不由得低呼一声。
姜楚一极少提到她去世的娘亲,似乎在周遭亲朋的认知中,她仅仅是一个身世相貌都不可考的女子。父亲只是说她是江湖游女,偶然相逢,但是生产她去世。可他有时候却总是不经意提起,或是露出怀恋的微笑。她直勾勾看着姜楚一,指望着他多说一句,却见他手指附在唇上,示意安静。
刹那间便有敲门声响起,“姜祭酒,将军有请。”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啦,这是某灵一直想写的战争爱情~
特此声明:1、架空文虽有一些历史考证,但是作者也虚构很多。某灵很喜欢和大家各种交流~
2、本文独家发表晋江,禁止任何人以任何形式转载~
3、文中出现很多历史典故以及诗文,很多引用典籍,索引麻烦就不一一列出来啦~
☆、血书
姜楚一入正厅,才知事情非同寻常。他与齐将军也颇有交往,这屋内的焦灼气氛是未尝有过的。争夷将军齐贞吉那张端正的脸倒是看不出太多表情,但是周围的将官们却在压制怒意。姜楚一拱手,“将军,姜楚一拜见。”齐贞吉止手示意,“姜祭酒,眼下战事不容乐观。”副将齐磊便将一物交予姜楚一。
“这是血书?应该是慌乱时从流苏帘下砍下来的。”姜楚一看上面字迹凝固不久,字字写的极重,字不成句,更甚者有一些晦涩图案,好似孩童的游戏,只是如天书般只言片语。姜楚一只道:“将军,这血书太过破碎。唯有‘倾否’二字是连贯的,是《易》之十二否卦,有否无泰,留书之人多半已经身陷囹圄。”
他的眼睛略略扫着众将官的表情,却发现齐维桢那双黑洞洞的眼睛一直盯着他。姜楚一心道这三公子年纪轻又不轻易说话,但是却是个明眼人。齐贞吉闭着双眼略加思索半晌,才开口道,“周乾将军是戍城最后的一位守将,性格沉着,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是不会出此下策的。”
赵无咎忍了半天,憋出一口气嚷了起来来,“将军,怎么知道那血书就是周乾留下的!万一就是留下来的障眼法,咱们可别着了道…”齐维桢轻叹一口气,便用手点了点他的后背,赵无咎才不甘住口。
齐贞吉也不管这骚乱,只是对诸人说,“周乾这血书写的令人心惊,他在入戍城之前,曾经见过我一面。我问他:‘戍城是眠州的咽喉,如果你到了戍城怎么守’。他说:‘攻而必取者,攻其所不守也。守而必固者,守其所必攻也。故善攻者,敌不知其所守;善守者,敌不知其所攻。戍城是党项必攻之处。我不如孙子,但我已经做好死守戍城的打算了。’周乾这个人,只说自己能兑现的话。如今城中找不到他的尸首,他却极有可能落在敌方手中了。”
齐磊一向颇识朝中将官,他拱手直言。“周乾将军是拿得起放得下之人。如果戍城破了,以他稳妥性子,他会留书将事情因果交代清楚,并血战到死以全大义。但他却留下难解血书,可知他有难言之隐。戍城是军事重地,历代先王重兵看管,但是顷刻之间主将下落不明,知事也不知所踪。恐怕这事儿没有这么简单。”
姜楚一听了诸将所言,才知道戍城情况竟已经如此混乱。一个边疆重镇,文武主将接连失踪,祝融营入城之时离敌方的先遣部队不到三十里,竟然连对方的尾巴都捉不到。姜楚一久已不来兴庆州,没料到昔日天朝势力笼罩之下的小小异族竟然已经有这种战斗力。他心念一晃,想起北边的威胁,确是觉得一患未除,又来一患。
齐贞吉微微颔首,厉声下令道:“请诸将齐心,及早排兵严防!”诸将领命,自是整肃以谋军事。
灵均见父亲有急事,在屋子中呆坐了一会儿,然后拿了个垫子坐在台阶儿上开始打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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