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馈,观察者自然无法判断周边的事物——这正是火鸟遇到的情况。安叙的精神力拒绝了对方投射过来的精神力,就像涂上特殊涂层的隐形战斗机让雷达无法追踪。
和全知的精神力比起来,视觉是个相当好欺骗的感官。在这种双方都高速运动、周围火焰淹没视线的状况中,一旦安叙从火鸟的感应雷达上消失,火鸟就不再能准确地截获她的位置。因此曾经把她像个球一样到处撞的状况不复存在,安叙可以时不时在火鸟的探测中消失。
之所以用“时不时”,是因为一旦这屏障升起,屏蔽的效果是双向的。安叙消失的原理便是阻隔精神力,她从对方关注中消失的时候,一样依赖精神力的她也会感应不到火鸟。全面屏蔽的效果是把双刃剑,如同黑夜里突然关掉灯,只能得到奇袭效果。
但现在,她把精神力保护层完全撤掉了。
不是恢复到上一次只屏蔽火焰的时候,而是彻彻底底没有任何阻隔。安叙毫无保护地冲入火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很好猜想。
那完全是一瞬间的事,从撤销的精神力消散,到被挡在外面的一切涌向安叙的身体,这其中间隔的时间就像火柴被划亮的一刻,对普通人类而言根本不存在反应时间。倘若有人能在天空的烈焰中看见这一刹那,他或她能看见与火鸟周旋数分钟的娇小人影蓦地被火焰吞没。
在两个超越凡人的个体当中,这不到一秒的时间已经相当漫长。最先涌入的是探测用的精神触须,然后才是火焰,严格来说这火焰也是巨鸟精神力具现化的产物。异能的本质都是精神力,无论它被用来探测还是攻击,其本质相同,总量相等。在火鸟的精神立场碰到安叙的时候,安叙的精神也碰到了它。
安叙的精神力没用来防护、攻击或探测,它对火鸟的精神体没阻拦一丝一毫,而是彻底敞开,完全接纳,柔和又迅速地顺着火鸟的精神体向上攀爬。
物理上火焰点燃安叙的皮肤之前,有一个极其细微的时间差,在精神领域中这时间差造成的缝隙可以被拉长至接近无限大,就像一个单位被近乎无限次的分割。在其中的剧变发生之时,外界的一切几乎是静止的。
安叙“碰到”了火鸟。
巨大的火鸟对此并非毫无察觉,但它察觉了又能如何?火鸟能把各种强横的攻击本能一样使用,它飞得比安叙快,动作比安叙灵活,扇一扇翅膀就能扑出火焰旋风,不用摸索就可以发出杀伤力巨大的嘶鸣,它与安叙的差别就像天生会造蜂巢的蜜蜂和需要进修好多年的建筑师。只是有时本能也意味着,它没有学习的过程,没有学习的经验,也没有办法解析自己在做的事。
一如发现却无法对付安叙的“消失”,发现了异状的火鸟,现在也不能阻止安叙“碰触”它。
安叙的精神触须菌丝般渗透了火鸟的精神体,它在行进中不断调整自身,变得与火鸟的本质越来越相似。许多“菌丝”被驱逐剿灭,更多却在吸取了教训后前仆后继地加倍渗入。它不能攻击,不能防护,状似完全无害。火鸟的精神力却在这入侵下狂躁起来,它曾在这种入侵里吃过教训。
——足以致死的热浪距离安叙还有半节手指。
火鸟在这种入侵里受过伤,上一次这么做的当然不是安叙。它惊弓之鸟般的挣扎让安叙确认了一件事情:他们其实算得上老朋友,汶伽罗防线上的火焰巨鸟,提比斯边境与诺亚对峙的冰雪巨鸟,归根到底就是这一只。
我真笨,她想,异能可以彼此转化,候鸟季节性迁徙啊。
末日的梦中长着翅膀的主人翁被击中了左翅,它在后来变得巨大。
南方提比斯防线的兽潮在冬季,北方汶伽罗防线的兽潮在夏季。
诺亚伤了这只鸟,安叙“看到”了那一幕,她的出现让巨鸟借机逃跑。
以上信息,足以让安叙连猜带蒙地照到某些未解之谜的答案。
异能和异兽来自陨石,巨鸟因为被陨石碎片砸中左翅又侥幸未死,因祸得福成为了现在的样子,却依然保留着冬天向南迁徙、夏天向北迁徙的候鸟习性。它的迁徙煽动着兽潮,催生异兽,照这样看来十年一次的大兽潮是不是也与它有关?动物准神感觉比人类神眷者强大,至少“辐射性”上强大,其中的区别又在哪里?
寿命,首先想到的是这个,这只鸟见识过几百年前“神将祂的权杖掷于地上”的流星雨,乌尔班一世却早已病逝,神眷者诺亚与神眷者安叙更是最近几十年里才现世。接着安叙想到了“媒介”,火鸟成为所谓准时的契机是陨石,诺亚和她升格的方式却是……觐见神灵?她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在苏利文庄园第一次睁开眼睛前安娜。苏利文的记忆,只记得当时有人叫她:使用禁药的家族耻辱。
不知名的禁药,唯二被神灵选中的人,圣水,魔鬼之血,安叙血肉的效果。
诺亚说他受过重伤,后来多亏他的教皇爹开后门带他“觐见神灵”。
他们该不会把停灵在阿铃古大教堂下面的第一代教皇尸体给吃了吧?安叙想到这里一阵恶寒,好在此时,她要做的事情已经只差临门一脚。
——热浪距离安叙的皮肤还有几毫米。
她的精神触须完全渗入了火鸟的精神体当中,同时那些触须也完全与火鸟同调。安叙在完成的那瞬间产生了一种很不舒服的晕眩,就像整个人被劈成了两半,硬生生多出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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