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泽只觉得味如嚼蜡,他很不愿意承认,但是,也隐隐约约地感觉到,陈实当时没有死,是陆枭留的又一张牌,他这个人,从来都是狠心,却对任何有损他与自己之间的事情,慎重至极。难怪,当时陆枭不提这件事情,怕是想要的就是这么个结果,亲眼见到,当初自己恨极了他的。
“你小子厉害,破了个缅甸大毒枭,哎,看来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人老了,我可没你这魄力。”陈实打趣道,“要是再年轻个十几年,小纪啊,我肯定跟你一起去。”
纪泽扯了个勉强的笑容,眼里闪烁着不明的色彩,“我哪能啊,其实是陆枭……”话到这里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明明已经是离开了那个人,却是哪里都有他的痕迹。好像,是要一辈子刻上,怎么也磨灭不了。
陈实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这陆大少,还真看不出来……”然后又试探性地问道,“小纪,你跟他……”
纪泽听陈实这么说,一口酒憋在嘴里呛了个大红脸,顿时咳嗽不已。陈实微笑着说道,“没事儿,小纪,其实,我当时就知道了,陆枭看你的眼神,不一般。甚至我也知道,我能活着回来,都得归功于他对你不一般。我猜,陆枭没杀我,就是忌惮你。”
纪泽将杯子圈在手里,只觉得手里的酒杯带着酒的低温从手凉到了心里,语焉不详地说道,“我跟陆枭,在越南分开走了。然后,我就回来了。”本就是别人的私事,虽然这个私事是陈实活了将近四十岁以来都是闻所未闻的,不知道,这是纪泽的不幸还是万幸。不过,俩人能够这么平平安安地坐在一起喝酒吃饭,明天上班做事,大概都得归功于陆枭这个痴情种。
“难怪”,陈实点点头,接着道,“那你知道陆枭已经被捕归案,警方正在对他进行审讯,彻查陆氏集团的资产?”
“什么?”纪泽惊得一下子掉落了筷子。这真是比今天遇到陈实,还要更晴天霹雳的消息了。
而后,陈实一拍脑门,呲了口气,果然是言多必失啊。
等纪泽魂不守舍地慢吞吞挪回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一开门,一家三口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陈妈妈一见纪泽一脸疲惫不堪略带苍白的面色,一下子就疼到了心窝子里,赶忙起身拉着纪泽摸了摸他的额头问道,“怎么了这是?脸色这么不好,这才第一天上班啊,该不会是还没休息好吧?”
陈思齐凑头观察了下纪泽说道,“对诶,老哥,你看起来真的很不好受的样子。”的确,纪泽心里现在是说不出的难过,他曾经有机会报给上级,在陆枭越境回国的时候将他抓捕,他手里也有一批证据。
但是,到最后,纪泽还是选择了知而不报,所以,那个时候,他才会对陆枭说,自己不是个优秀的卧底。他心里还是隐隐约约的有某种期望,期望陆枭能够彻底洗心革面,陆氏不愁没钱,凭他的聪明才智,做什么都会成功。然后,就算两个人不在一起,他和陆枭,起码都是好好地活着。
曾经想过无数次可以亲手将陆枭逮捕归案,只是,当真的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才发现,倘若真的是由自己来,那么,他只有下不了手。
纪泽勉强笑了笑,在老妈跟妹妹面前,他不能太失态,“可能是刚刚酒喝多了,有点上头。”
“你这孩子,原来是滴酒不沾的,怎么第一天出去上班就学会喝酒了,你去的是哪个大队啊……”陈妈妈叨叨着就去厨房忙活开了。
陈家乔审视了纪泽半晌,终于开口问道,“小泽,怎么了这是?”
“今天,我碰到了陈实。”
俩父子倒是很久没有这样在小区里头散步了,从前陈家乔要是有空,必会拉着儿子女儿出来,只是陈思齐一心扑在电脑电视上,顺从她老爸的时候很少,只有纪泽会乖乖地跟在他后头。那个时候,纪泽还只是没到他胸口的孩子,现在,已经是超过他了。
从一个小男孩子长成一个男子汉,陈家乔当然没少付出心血,毕竟,这个自己执意要收养的孩子有点特殊。不过,现在都是回报了,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纪泽,他满心都是骄傲和自豪。
父子俩走了一段路,陈家乔这才开口说道,“你知道陆枭的事儿了?”
纪泽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他现在似乎已经察觉到他的养父,之前是他的上级,态度有点不一般了。
陈家乔叹了口气,“其实,当时你在老挝联系我的时候,我们就一直在追踪你们的位置,所以,那天你离开之后,才能一下子顺利抓住陆枭。”
纪泽并没有感到很惊讶,只是跟着老头子一步一步地走着,低垂着脸,好像地上能开出花儿来似的。
“陆枭身上带着的东西里,有个相机,小泽……”陈家乔尴尬又严肃地说道,他的确是不知道该怎么跟纪泽表达他想要说的事情,比如,那个相机里照片的内容,比如,当他看到那个照片时迟迟无法平复的心情。又比如,他费了很大的心思和力气,才把相机里的照片全部压下来,只当这茬揭过。
这世上果然是没有不透风的墙,纪泽倒是觉得有一丝轻松,起码不用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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