檍洁心想,若天命难违,强求岂非徒劳?苦笑懒懒地答「倘不能改,说了也白说。」
玄平不觉得他与檍洁非得走上分离道路,敛眉正色道「天象不能改,但人心能。」
是啊,人心变幻莫测,檍洁听出另一层意思,无奈笑答「也是,但愿他能改变心意就好。」
「那檍洁妳呢?妳能改变心意?」玄平一出口便后悔不该叫她檍洁,好似泄漏真实身份与情感,好在声音仍是老声,眼珠亦上了黑膜。
但洁儿仍是受那玄平独有的称唤震住,好似玄平借着老姚的口在质问她般。
「不能……」檍洁终归是无法谎答「但为保彼此周全,我会试着隐藏。」
「妳能隐藏,难道他就不能?」玄平称谓是去了,也记得哑着嗓,但口气仍透出玄平的不服。
「我不想他难受,宁愿他……忘了我,毕竟我还只是个小丫头,而他明年将满十八,已可婚配…」檍洁开始萌生退意。
玄平眼里闪过一丝失望,怒想着:妳就如此看不起我,当我要妳等我是哄小孩,最后弃誓另娶他人?玄平眉间嘴角增生皱痕使老姚脸面更显苍老肃穆,语调带气「丫头,妳当真这幺不信他?」
这脸面让檍洁终于暂时清除脑中浮现的玄平声貌,而有能力隐藏真意「是,我不信!」然而檍洁心想着:我信,但我更怕,宁可假装那不过是孩童间的玩笑话,怕太过当真的结果害了彼此。
老姚不只脸皱,掌心也跟着蜷握,咬牙道「老姚最恨人不守信,妳快说那人是谁,我提他来见妳说清楚!」
洁儿深知老姚很是照顾她,有时见她趴在窗台迷迷糊糊睡下,他便跳进窗,抱她上床安睡。还给过她银针,教她防身x位,他待她比亲人还亲,是故,她更担心老姚一气之下,会找玄平麻烦,急着劝阻「……你别费心机了,死活我是不会说的。」
老姚声调趋缓,却有浓浓自信「妳不说我也能猜出,这些个观星夜晚,妳哪次没提到他,而皇g内除了三皇子,还有谁明年十八?」
换檍洁急了,直拉着老姚哀声「老姚,别多事……当洁儿求您!」
老姚看了檍洁一眼,哼声「要我袖手可以,除非他不负妳。」放松的眉间再度皱成川字「可妳又不信他……唯有当面对质一途。」
檍洁再不敢赌气「我信,我信的……老姚,玄平他不会负我的……你别去找他。」
都直喊出玄平,还能不信吗?玄平内心欣喜,却佯装勉为其难放过檍洁心上人的样子「那好吧……」老姚拍拍檍洁紧扯她衣袖的手背,扯嘴一笑「瞧妳紧张的,人不在这,已是百般护着他,当心他吃定妳。」
檍洁发现老姚笑话她,放手?嘴,偏过头去抱怨「谁让你没事吓我,以后洁儿受了委屈,定找您讨公道!」想想又转回头拉着老姚「不管,既然您知道了,给我起个誓,就说你……绝不会跟人提起这事,否则……」
老姚见她想不出违誓的惩罚,也不催她,反倒想看她为了玄平要让老姚发何毒誓?誓言越毒,兴许他越开心啊。
檍洁半天终于吐出八字箴言「走路跌着,喝水呛着。」
连毒誓都这幺欠缺杀伤力,玄平也懒得应承,再说老姚知道,玄平也肯定知道的,这誓不起已破。
老姚打马虎眼「我连妳到底讲啥都还迷糊着,起哪门誓啊?」
实际上是玄平想趁机套檍洁更多体己话。
檍洁那敢再多说,改使哀兵政策,晃着他衣袖「老姚,别让洁儿走得不安心呐。」
玄平眼角余光察觉远处似有人影,决定先离开,勾指敲檍洁额头「傻丫头,话别乱用,什幺走得不安心?要走也是老姚先走。记得收好防身针,保重,后会有期!」
檍洁望着老姚飞快蹬地踩跳屋檐身影,用气音朝空中大喊「欸……您还没答应呢…」
老姚挥挥手,嘴似没动,声音却清楚传进檍洁耳里「丫头,还信不过老姚?关窗睡觉去,明早一群人等送妳呢!」
檍洁依言关好窗,倒了杯茶润润刚才嘶吼过的干嗓,接着叹气,老姚该是传闻内力深厚的武术高手,还能千里传音呢!玄平那文弱书生若惹脑他,肯定死惨。
上床躺平后她继续想着,早知道今夜一开始啥也不说,只要求老姚答应保护玄平,老姚一定不会拒绝的,那她也不用在这悔恨得睡不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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